赵枝枝缓了缓,低声道,“在祭台发生过什么,我也记不真切。”
“不能说老伯说的是一面之词,只是我总要保持些自己的意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再来做判断吧。”
对上赵枝枝温和带笑的双眼,魏邵心底又酸又甜。枝枝是个会保护自己的好姑娘,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心底却能清如明镜,懂得多方取证;但那可是枝枝啊,他们相携走过那样多艰难的日子,彼此真心交付,眼下自己对她而言却犹如一个陌生人,所言所行和他人的地位与可信度一般无二。
怎么叫他不难过呢。
可他无法强迫枝枝,只要枝枝过得安稳,没有安全危险,他就算隐姓埋名一辈子,又有何不可。
因着走水的事和祭祀同日发生,搅得天医门上下混乱了好一时,大长老便最终选择把那一日的所有事都就此揭过,吴胜等人也侥幸逃过一劫,继续闷声不语地在山门里过着日子。
而自那次面对面交流后,赵枝枝连远远见到魏邵的时候都少了极多,魏邵仿佛一片落入池塘的柳叶,轻飘飘,并未激起什么波澜。可柳叶尖扰动池水,泛起的细细密密的波澜始终在波心荡,让赵枝枝每次静下心来时,眼前都绕着他挥之不去的身影。
好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总归是留下了点痕迹。
赵枝枝在祭祀后元气大损,难得能休养一阵子,这其间大长老等人来看她倒是勤,整天就是那些车轱辘客套话反反复复地讲,赵枝枝暗中观察了好些日子,倒也看不出什么真心假意。
在她还没找到关于失去记忆的答案时,新的事倒是接踵而至了。
“枝枝啊,再过三日便是江湖上一年一度由我们天医门主办的丰饶会了,你可知晓这是怎样的盛会?”
赵枝枝甚至连大长老为什么特意选了傍晚——这样日薄西山、视线不佳的时刻来找她都不明白,因而只是茫然地洗耳恭听,“自我失忆后,便从没听过这个省会……若是失忆前曾去过,恐怕得劳烦长老向我介绍一二。”
她的意思很明白了,想知道从前的事。既然这事你在我失忆后提都没提过,眼下用得着我了,总该拿点前尘往事的情报来换吧?
大长老的神色果然一顿,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赵枝枝,心头突然涌起一阵警铃的惊响。
赵枝枝兀自笑得温和。
难道,真小看了这丫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