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一只出来觅食的雌鼠,又顺着挖到它那挤满了嗷嗷待哺的子女的小窝,鼠的确会爬墙,声响不大却很持续,觅食时不小心误触了机关,也很是合理。
果然,那些身穿弟子服的身影在将将扑过来时骤然一顿,随后倒真的随着鸣火箭的尾音而去,魏邵周身扑面而来的真气压力倏然解散。
魏邵面色凝重地舒出一口气。
方才和弟子们险些正面撞上,倒叫他看清了他们手中的红伞——伞下挂满铃铛,彼此之间靠发丝般纤细的银线连结,若非在日头下偏光,正好折射了线条的形状,他绝对察觉不了如此精细的设计。
……可天医门自诩救世救人第一大宗门,怎会炼出这样摄人心智的古怪法器?
“大长老,纵是圣女体质异于常人,可今日第一次放血,剂量又如此霸道,是否真的有些过了?”
魏邵刚放下的心陡然又悬起来,他谨慎地依靠着藤条借力,将身子重新翻正,半缩在紫藤萝的主枝干条上,附耳在墙面上,竟真能把对话听得清楚分明。
“无碍”,这是大长老的声音,“圣女百年前不辞而别,将我天医门推至怎样难以为继的下场!如今叫她忘却前尘回来,自当尽心尽力,今日事就算做是弥补,又有何不可?”
“可……圣女再临实属不易,毕竟不可只用上这么一次——”
魏邵十指紧握,猛地压下喉头的一股腥甜。本以为那弟子心存良善,没想到竟是个更狠毒的,利用一次不够,还想要千千万万次将他心尖上的姑娘磋磨下去!
而大长老显然极认可他,片刻后也道,“此事不可声张,赵枝枝问起来,先随便搪塞几句,让看守的陆续都撤了吧,她醒来了要走,也不必阻拦。这事,越看起来寻常越好。”
墙壁后没了动静。
魏邵深吸了几口气,确认墙后的脚步声已经离去很远,他才缓慢地从墙头处探出了小半个身子,借由头顶树枝掩映,看见压阵的弟子果然在陆续换班离去,而祭台上那个一袭白衣的单薄身影仍在双目紧闭,脸色惨败得让他心尖一阵一阵地刺痛。
此刻万籁俱寂,午后阳光正好,周遭草木丰茂,栾树枝叶抽条,映得满庭碧色绦绦。
可魏邵眼中只有挥之不去的血色。他静静看着没有任何意识的赵枝枝,心底酸软一片。
枝枝,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