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崖搏跨步迈进,勾月紧随其后。
环顾四周,勾月敏锐的觉察到一丝异样。
酒肆里没有客人,桌椅上面积着厚厚的灰尘。
看起来不仅今日没有客人,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招待过客人。
柜台后面没有人,静立了一会儿,店小二才从后院慌慌张张的跑到前面来。
“这位客官,我们今日不接客”,店小二脸上堆着笑,对炎崖搏和勾月道。
勾月能看出来,这个店小二走路生风,胸膛挺妥,定是个习武之人。
这酒肆,看起来不一般,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炎崖搏用袖子擦了擦椅子,本来就不太干净的兽皮变得更加灰蒙蒙的。
勾月身下的椅子也露出原本的古铜色。
“酒肆不卖酒?小爷我今日还就要尝尝你这酒是什么滋味儿。”
炎崖搏一身叫子装扮,任谁看他都是来闹事的。
店小二不由分说的上前驱赶。
勾月正要上前,只见炎崖搏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儿元宝“啪”的一声放在桌上。
店小二愣在原地,都说有钱不赚是王八蛋,客人都掏出元宝来了还能再给人家赶走?
两坛被擦的锃亮的酒摆在眼前,勾月用手蹭了蹭坛子,上面还有一层没有干的水渍。
这酒,属实是不敢喝啊。
“把你们掌柜的叫来”,炎崖搏叫住正要往后院去的店小二。
小二回头道:“客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好,我们掌柜的不在,我能做了主。”
炎崖搏一巴掌趴在桌子上,桌面应声而碎,附着在上面的灰尘扬起来,差点迷了勾月的眼睛。
“这你还真做不了主。”
小二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见有人在店里打杂,叫喊着要上来跟炎崖搏比试。
他哪里是炎崖搏的对手,不出三个回合,已经让炎崖搏摔在地上怕不起来了。
炎崖搏也没与他多废话,带上勾月便到了后院。
后院不仅比前面整洁,也比前面热闹许多,有几个甚至是勾月的老相识。
后院正在打坐的人听见有人走进来,纷纷回头看向炎崖搏和勾月。
“座上之人可是中原武林寻常堂的堂主?”炎崖搏站在原地道。
待到打坐的七八个人都站起来,勾月这才能看清坐于上座之人正是自己的师父。
“太勾月!为师告诉你的话难道你都忘了吗?”
“没忘,杀我母亲的人,纵使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还要跟他站在一起?”
“我要杀的人不是他,是你”,勾月此言一出,整个寻常堂都震惊不已。
要想杀了堂主,得先解决下面这些小喽喽。
谁也没有再多说话,酒肆的后院只剩下一片打斗声。
即便是一打四能够应付,有人想偷偷跑出去也是简单。“塔兰,别让他跑了!”
勾月抬头,看见师父欲从后门离开。
她抡圆了手臂,长宁随着手臂的挥出,刺穿师父的肩膀,把他死死订在后门的门板上。
寻常堂在场的八个弟子都被打翻在地,二人这才腾出功夫来去处理被订在门板上的人。
勾月拔出长宁的瞬间,伤口处的血就像小喷泉一样冒出来,门板上的人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杀我母亲,他是你的亲妹妹,和你一样都姓太啊!”勾月近乎嘶吼,任她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刀锋竟然有一天会对准师父。
“休的再提太这个字,你母亲竟然爱上了你身后的楚人,还生下了你,她不配姓太。”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发出一种诡异的笑声。
“还有你,你也不配姓太,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堪用的,没想到也迷了心智,跟在一个楚臣屁股后面,还想要跟他成亲。”
“那个什么文相也是个没骨气的,朝为燕相,暮为楚相。”
他抬起自己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指着勾月还有她身后的炎崖搏,“也就是我寻常堂如今落魄了,要不然你,还有你,早就成了我的刀下鬼了。”
勾月低头瞧着脚边歇斯底里的师父。
在她的记忆里,他师父最是和善不过了,即便是堂里有的弟子犯了错,也不过是罚跪长个记性。
谁能想到和善的外表下竟是如此狠毒的心肠。
“你……”,勾月不知道要怎么了结师父,她不想让他死的太痛快,她要让他看着自己流进最后一滴血。
“要杀我?别着急,杀了我你就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了。”
勾月不想再听一遍自己的噩梦,她想上前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当年你身后的那个人,向老楚王申请亲自掌刑,本来想着趁行刑之变救下你母亲,没想到被我钻了空子。行刑的头一天晚上,我在他的饭菜里下了药,连夜送到了离王庭好几百里的肯帕草原。”
这话炎崖搏对勾月说过一次,再听一遍勾月还是觉得恍惚。
“救你母亲的兵马都藏在炎崖搏府中,我怎么能让他成功呢?我易容成他的模样,遣散了他准备好的死士。”
勾月的脸上被怒气涨的通红,身体微微颤抖,原来当年差一点点母亲就得救了。
罪魁祸首竟然是母亲的哥哥,自己的舅舅,自己在他膝下多年,竟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该死的人是他。
“第二天我顶着炎崖搏的脸到永南场,当时你母亲被绑在柱子上,柱子上的尖刺把他的胳膊弄得鲜血淋漓,我以为这个时候她不会认出我来的。”
“不过她对易容术用的也是炉火纯青,很容易就看出我的破绽。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没有机会再告诉旁人了。”
“她虽然是我妹妹,但是她背叛了大燕,她就该死。我要用她的血让所有背叛大燕的人都看看自己的下场。”
他对自己当年的行动很满意,发出阵阵骇人的笑。
勾月觉得自己的头痛的厉害,师父的笑像是吃人的,仅凭最后一点理智,长宁深深的刺进了师父另一条没受伤的胳膊上。
鲜血喷溅,骇人的笑声停止了。
转动刀柄,勾月能感受到刀锋一点一点深入骨髓,师父的惨叫声比笑声更加的骇人,勾月听起来却觉得无比的畅快。
“师姐,师姐……”
一个若枝装扮的夫人跪倒在勾月面前,是太姚儿。
“师姐,求求你,父亲他……他养了你这么多年,护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杀了他啊。”
勾月推开太姚儿道:“你起开,这是上一辈人之间的恩怨,今天我代为做个了结,别溅你一身血。”
太姚儿复又爬起来抱住勾玉的腿,“师姐师姐,不要,父亲也救过你的命,你就算不感念他的恩德,也不能杀他啊。”
“我……”
勾月本来都忘了,当初自己命悬一线之时,师父也曾以身养蛊。
在自己大多数的记忆里,师父更多担任的是父亲的角色,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弥补的是炎崖搏的空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