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并不宽敞的客房里交手数十回合,房间里的桌子摆件早已被内力震碎。
楼下正在招呼客人的掌柜的听到动静忙不迭跑到二楼来。
看着客房变成这个样子,掌柜的想上前去让二人停下来,奈何这一男一女打得昏天黑地,难舍难分,贸然上前,怕是他会变得与桌椅板凳一般粉身碎骨。
沈桑又是一拳,眼瞅着要正中勾月的胸口。
沈桑内力深厚,若这一掌落在勾月的胸口上,勾月怕是要再死一次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灵巧地闪了半个身位,那致命的一掌才得以落在她的左肩。
一来一回中,勾月已见颓势。沈桑的招式,勾月只能接住,毫无还手之力。
她的拳头击在沈桑身上,就仿佛打在上一般,而沈桑打在勾月身上的每一记拳,都让勾月有一种五脏六腑被震碎的感觉。
“噗……”她微微弯下身子,吐了一口血。
文渊之已经见状走开,他知道此刻该去找谁化解这场危机。
勾月用袖子擦干嘴上的血迹,这会儿沈桑已经杀红了眼,她挡在方才文渊之离开的方向,担心他对文渊之出手。
刚习武之时,太储儿曾经教导过勾月。
狭路相逢,不管对方比自己强多少,只要没有被对方吓退,敢出招,就有一半的胜算;若是一开始就想着怎么跑,露出怯懦便只有死路一条。
“沈桑”,文渊之自对面房间怒吼一声,没有了往日的儒雅,愤怒之下,脸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却好像还没有停手的意思,掌心再次蓄力,不由分说地直奔勾月。
纪朴的声音湮没在这场打斗中,没有人在意到已经走近的纪朴。
他步法极快,一个瞬移,已经到了沈桑身前,四个人,以一种极其怪异的方式站成了一条线,纪朴挡在沈桑和勾月之间,沈桑背后是迟一步赶到的文渊之。
因内力撤得太急,沈桑被拳风逼得倒退了半步。纪朴又急忙上前一把扯住了沈桑的手臂,将他扶住。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要护着勾月,沈桑气笑了。
“师兄,不怪她,不怪。”
纪朴摇着手,喉咙里一字一顿发出的声音不由得让人想起破败的风箱。
见此场景,沈桑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拉着纪朴要检查他的伤势。
勾月受了伤,退回了房中,比起伤了,她更难受的是纪朴竟这样冲出来护她,她凭什么得他全部的珍重。
“勾月?”文渊之替她诊脉,“你伤得很重,受了内伤。”
“嗯。”勾月应了一声,“阿渊,你说——”被他打断了。
“还好,还好。”他庆幸地喃喃道,“如果纪朴晚些来,我们都不是沈桑的敌手。”
勾月借着文渊之的胳膊吃力的站起来,躺在床上看文渊之替自己包扎,她很想告诉他心中的愁绪,可又担心他多想,犹豫再三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养了半月,她才渐渐好起来,这些时日一直没有练拳脚,她都感觉生疏了不少。
文渊之担心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说了很多次不许她动拳脚,她还是忍不住悄悄溜到后院。
长宁随着勾月的招式,时而进至身前,时而退至身后,仿若与主人一体。
行云流水。
“不错不错,只是内力还差一点。”后院角落里传出来一个声音。
勾月一惊,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后院还有人,不知是她听力弱了还是这人轻功实在高深。
收了剑,定睛一看,这发间乱糟糟,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一身破烂的衣服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不就是那日的老乞丐吗?
“是前辈啊。”她绕道老乞丐身前。
一听勾月喊自己前辈,他撩开眼前的头发,爽朗笑了几声,脸上的疤也没那么吓人了。
“后生,拿出你的兵刃来,咱们比划比划。”老乞丐伸手折断了一支抽芽了柳条。
勾月知道他定然不简单,“多谢前辈赐教。”
“少废话。”
老乞丐已然出招。
长宁当即反击。
长宁乃是万中无一的利刃,没想到在老人的柳枝面前不堪一击,几招之间,柳条将长宁缠住,一勾便到了他手里。
“前辈果然技艺卓绝。”勾月拱手。
他将长宁还给勾月,“我再多教你几招。”
天蒙蒙亮,两个人已过了数百招,勾月看不出他的武功套路,只觉得有几招有些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天快亮了,他也要走了,“前辈,为什么您是通络王子的师傅?”
“机缘巧合,怎么,你也想做我徒弟?”
“通络为人心狠手辣,非正派人士,我只是不想看您助纣为虐。”
他笑了,“难道你手上从未沾过无辜者的鲜血?”
只一句便问得她说不出话了。
“江湖人相遇就是缘,正邪对我而言,不过是读法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