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月拍着她的后背,叹息道,“很多时候,凭你一人之力,根本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姚儿不解,“那些官差说,他是刺杀陛下的贼子,是不是?”
勾月没法给出答案,即使她在宫中亲眼看见了古墨。
“师兄怎么会刺杀皇帝,这根本不可能!”她晃着勾月的肩膀,“师姐,你告诉我,他不是刺客对不对,师傅不会让他去弑君,不会的!”
“你先冷静一下,然后再思索此事,不要急,你越急,急出病来,师兄……师兄在天之灵也不能安心。”
太姚儿发起怒来,“我怎么冷静,古墨师兄死了,他死了。你昨日也在宫里,还有文渊之,你们都知道陛下遇刺是不是?”
“我们是知道,可当时并不知刺客是古墨。”她当时只觉眼熟,还是姚儿提醒,她才想起刺客和古墨的眉眼那样相似。
“现在你知道了。”她冷道,“是谁杀了他?”
勾月见她眼中有了恨意,是她最为熟悉的恨,她恨了那么多年,怎么会看不懂恨呢,可是恨会让人迷失自己,失去神智,她不想让姚儿也成为仇恨的傀儡。
“我告诉你,你又能如何。”
“我杀光他们!”她道。
勾月心中一寒,“杀人不是你该做的事儿。”
“什么才是我该做的,看着古墨师兄死去,你叫我不为他报仇,冷眼旁观?”
勾月难以说服她,“他刺杀的是皇帝,护卫皇帝的是十二卫还有台院的纪朴,你要连纪朴也一起杀了?”
“我……”
“他忠君侍主,绝不会看着刺客行凶,无论是古墨还是我,若与皇帝为敌,就是和他为敌,所以说,你要杀了这样一个人吗?”
她不知如何回答,纪朴待她很好,是她的好朋友,她怎么能杀了他呢?
“那我就杀了十二卫。”
话声刚落,便听得门外有碗碟碎裂之声。
林晓风的耳朵很灵,弯腰拾起碎片,没再敲门,转身走开了。
文渊之坐在院中,正好同他对视上了。
他走了过去,将碎片放在桌上。
“你的手还会不稳吗?”文渊之问道。
“她说要杀光十二卫。”
文渊之道,“那便恭喜你了。”
“为何?”
“你不是一直想要她与你一同进步,成为武林顶尖的高手么,她能杀光十二卫,证明那一日就是她功成名就之时了。”
林晓风皱眉,“你是说她何时杀了我,才能跻身于高手之列?”
“是啊。”
“你说话当真让人浑身不舒服,何时我能杀了你,那一日就是我功成名就之时了。”林晓风道。
她哭了整整一日,勾月哄她睡着已是黑夜了。
她睡着了还在抽泣,勾月只能不住叹息。
太姚儿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她是她的妹妹,与她一样流着太家的血。
母亲去后,世上只有舅舅和姚儿和她是血亲了,也只有他们才是她真正的亲人。
作为姐姐,她希望姚儿能活得简单些,快乐些,至少不要跟她一样被人利用,受尽苦楚,不要学会恨,最好生命中洒满阳光,永不坠黑暗中。
她是开在山间绚烂的牡丹,幽谷中不染尘世的一树梨,跟她不一样,她是草原上能任由马蹄践踏的塔兰,在杂草间隙中寻求一丝雨露能活下去。
走出太姚儿的房间,一只飞刀就在此时从院外射入,插在她身侧的柱子上。
她拔下飞刀,上面写了一个地方。
这飞刀会是何人传来的?
想知道答案,看来得前去赴约。
从马厩牵了马出来,文渊之忽然出现在她背后,吓得她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你站我背后做什么?”
文渊之道,“勾月,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她松了手,揉了揉他的喉结,“我没用力握疼你吧?”
“没有。”
“你牵马去哪里?”
“出去一趟。”
“我知道你出去一趟,去哪儿?”
“去一个地方。”
“我知道你要去一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见勾月和他打哈哈,文渊之抬了手道,“行,你是不准备带我一起了。”
“你就在家中等我,没事的。”勾月已经牵走了马。
刚出大门口,却见他悠然跟了出来。
“你做什么?”
“我看看你去哪儿。”
“不都说了我自己去吗?”
“这夜黑风高,你不怕遇见鬼了?”
勾月无奈,“你比鬼还可怕,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鬼。”
文渊之走到她跟前,“你看这人的笔墨,你熟悉字迹吗?”
“没见过。”她摇头。
“我也没有见过。”他道。
“所以一定不是我们的熟人,你说你去见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我怎么能放心呢?”
勾月上了马,伸手道,“既然你要跟着,就一起上来吧。”
文渊之心满意足地坐在了她身后。
“早这样不就成了。”他道。
勾月纵马往前,“要是鸿门宴,我就自己脱身走了,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靠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呗。”
“人家打架用刀剑,你用舌头?”
“不光用舌头,我还用纸笔,你们的江湖是刀光剑影,但我的江湖是粘渡断扳,棋盘博弈。”
勾月叫他搂紧自己,要在天亮姚儿醒来前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