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总共这点地方,还站了这么多人。
萱娘慢慢转身走到了廊间,似乎生怕血溅到自己的身上。
太姚儿正要跑向勾月,萱娘却忽然闪身到了姚儿面前,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仿佛只要勾月再上前一步,她便会杀了太姚儿。
“你这是做什么?”勾月问道。
萱娘笑了,“那地上死的是我夫君,姑娘不会不知道吧?”
也没见你多伤心,勾月心道,“所以呢?”
“你的师妹有杀害我夫君的嫌疑,现在她到你身边去,你定然偏袒她,放她走,那何人还我夫君一命?”
勾月不敢贸然上前。
“师姐,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她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就被萱娘握紧了咽喉,一个字都吐不出了。
“闭嘴。”
太姚儿嗫嚅道,“好……好,我闭嘴。”
五堂主的功夫还在三堂主之上。
他的刀法又狠又快。
这刀在他手里使得叫人只能看见影,而不能看见形。
林晓风不惧,见招拆招,这样霸道的刀法在他眼前却清晰极了,有时候刀剑切磋,非是局中人不能看得清。
这二人棋逢对手,刀剑交加,满堂尽是兵刃光动,冒出的火星让太姚儿目瞪口呆。
没成想,林晓风比她几个师兄的剑法还要利落。
二人打得难舍难分,但十招之后,五堂主已见颓势,勾月和离纤尘等人慢慢被逼了出去,她一手扯住看热闹的文渊之,将他带到廊间,还一边盯着在萱娘手中的太姚儿,生怕她出了事。
五堂主道,“难道真是你帮太姚儿杀了我们老三?”
林晓风道,“未曾。”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要帮她?”
他道,“乐意。”
“你不信她是凶手,要救她?”
“嗯。”
“倘若她是扮猪吃老虎,当真是凶手,你也袒护她?”
林晓风忽然收了剑,挡他最后一刀,轻飘飘道,“不是,她就是猪。”
萱娘对小姑娘笑道,“你那心上人说你是猪呢。”
太姚儿叹息,“我听见了,纠正一下,他不是我心上人。”
一直未开口的文渊之此时重新走了进来,道,“你既没有她杀害三堂主的死证,光凭一把剑,实在做不了证据。按照大楚律法,轻疑必赦,陛下仁慈,也曾对台院,殿院说过,杀一辜者,不如纵一罪者。”
五堂主不紧不慢回道,“轻疑?是否轻,由谁人判定?”
文渊之似乎料到他会有这句,便顺着他的话问道。“你觉得应该由谁人判定?不如交由金匮的官府?”
他道,“非要到良渚讨一个说法不成。”
勾月都笑了,江湖中人,恩怨情仇极少到官府解决,落草为寇的人哪里还敢叫官府去主持公道。
只能说万寿堂的胆子真叫大。
“你确定要如此?”她问道。
“这是自然,非是如此不能让老三安息。”
这事吵到现在,反而像是一场闹剧了。
离纤尘早早离去了,此事与他并无关系,他停留片刻,丢给勾月一把匕首,“山高路远,恕不奉陪,江湖再见。”
她道,“一路顺风。”不明他为何将这把匕首给她。
不多时,勾月让萱娘放了太姚儿,“如果你们非要如此,便如此吧,我们本也是要回良渚去的,我师妹的案子,到了良渚自然会交由官府审理。”
由此便达成了一致。
几人这才摆脱万寿堂,然而也不能走远了,依旧要住在他们这里。
姚儿做的饭菜都凉了,此时她也没有心情去热一热了。
勾月安慰道,“你不必担忧,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哪里就能咬死你了?”
“可他们为什么非要去良渚?”
她也在想这个问题。
加上白日里,三堂主那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似乎他明明知道那是假的镇魂。
还非要众人去争夺。
当时离纤尘轻声说了一句,“有人设局。”
她现在反应过来,整个唱宝都是一场局,有人将这些门派引入局中,叫他们斗,斗到最后两败俱伤,没有赢家,因为就算是活到后面的离纤尘和勾月,也并未得到真正的镇魂。
操局者,何人?
想要动江湖这些世家的人。
她有一个不好的猜想。
思索片刻便肯定了,拥有真正镇魂的人,定然就是幕后之人了。
沁索叫她去良渚皇宫拿真正的镇魂,不是默毒还是谁人。
姚儿早早歇下了,她只觉江湖行走艰难,处处是坑,武功不成,脑子也跟不上,不知哪一日就要死在外头了。
还不如早些回寻常堂,外面也没什么意思。
勾月从木桶中擦净身子出来,此处汤室有一张极大的铜镜。
她站在铜镜前,见镜中的自己,除了脖颈上那一道,胸前腹部其余伤口都已经消失不见。
转过身,背后有两处旧伤,她想起有一处是若枝人侮辱默毒,她为了救他,被若枝人射了一箭,他们又故意不给伤药,那一处便愈合得格外慢。
窗外已不再落雨,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她穿上衣服,开了汤室的窗户散气。
想到文渊之尝不出极咸的味道,她心中很是不安。
轻轻敲了一声门,听见没人答应,便推了门进去,见他正在换衣,她连忙将门关上了。
“你怎么不说一声便进来了?”
勾月道,“我敲了门,是你自己没出声。”
他愣了一下,道,“我在想其他事,没注意。”
她走了过去,替他拢好衣服,夜间春寒不散,勾月道,“你多睡一会儿吧。”
“我还不困,要不我们……”
勾月将他按在床上,“明日还得赶路,你早些睡下吧,你看这眼底,乌青,啧啧……”
他一时间说不出话了。
片刻后试探道,“白日里,你不满意?”
勾月解了外衣睡在外面说,“你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