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之眸中一暗,呼出一口浊气。
她不再继续往前,骑着马到了塔兰身边。
“这是血……没错吧?”
塔兰不语。
刹那间,韩澄脑中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身体中的血似乎冷了下来,头脑却清醒无比。
“这是谁的血?”
“我问你,这是谁的血?”
塔兰的头紧紧低下,快要到尘埃里了。
“是收留我们的那些人对不对?你杀了他们?“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畜生,丧尽天良!“
“哦,我明白了,是因为你怕若枝兵找到他们,他们会泄露我们的踪迹。“韩澄似笑非笑地看着默毒。
接着转过头恶狠狠指责塔兰,“你呢,你就是一个杀人机器,你是没有感情的兵刃。那姐姐对你多好,为你打水采药,还替你扎起辫子,你怎么能忍心下手杀了他们一家人!“
她在马上撕扯住塔兰的衣服,“白给你找衣服了,你根本不配穿他们的衣服,脱下来!”
文渊之纵马到她身边阻拦道,“韩澄,够了。”
“什么够了,他们杀了那一家人啊!”
文渊之只是冷冷地说,“我知道。”
她心里一道墙壁崩塌了。
文渊之观人能力比她敏捷得多,想来他是一早就能发觉不对劲,可他却不加制止。
何时他也会和这种人为伍?
韩澄不敢相信。
“我们回南燕……不……不要再同他们一道了。”她竟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文渊之却说,“继续赶路吧,免得耽误几日后大楚王庭的祭祀大典。”眼中的坚定不由韩澄拒绝。
“渊之哥哥,你没有听见我的话吗,他们两个就是卑鄙小人!忘恩负义!”
默毒眼见她气愤,讨好地上前安抚道,“等到了王庭我再和你解释这件事。”
她一脚踢开默毒的马,“你离我远些。”
塔兰在一旁不语,是在等他们商量出个对错。很多时候,她都神游在这个四人小队伍之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杀人以自生,亡人以自存,君子不为也,渊之哥哥,你不是很早就告诉过我这个道理吗?”
听见她这样说,默毒忍不住重复道,“君子不为?呵呵呵……”
默毒冷冷一笑,挥鞭向前去。
韩澄叫文渊之做出个选择,“若你坚持跟着他们,那我们就分道扬镳,我一人回到南燕,同爹说这件事。要是他知道了默毒是个这样的人,也不会赞同你接应他逃出若枝。”
“回南燕的路上小心点。”文渊之只是这样说。
“塔兰,走。”
挑了逃亡路上的一部分,韩澄对勾月说了这桩旧事。
她先是沉默,然后问道,“塔兰将军真的杀了那一家人?”
“千真万确。”
“你亲眼看见了?”
“我……”韩澄自然不能这样说,便道,“听说是。”
“道听途说,不能全当真了。”不过想起上一次文渊之说良子婴和韩将军之间,牵扯到陛下的心机,她对这女子所言也不甚意外,不知为何,她对素未谋面的皇帝有如此狠毒的谋算并不觉诧异,仿佛他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
杨元七七的那日,她还曾和文渊之前去祭拜,没来得及赶上葬礼,只能在七七前去祭拜,一杯薄酒祭杨元将军。
女子说罢,道,“时候不早,我要早些回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