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五十日。且当日吃后,次日那人的伤口便开始飞速痊愈。”
勾月摇头撇嘴,“果真如此神奇,那药早就治好他了,如何五十日后又死了呢?”
“我听说是那死刑犯已被折磨得油尽灯枯了,内力虚耗,故此药只能让他回光返照的时日长些。”
“三日到五十日,也算神药了,跟那什么天山雪莲啊,铁皮石斛……估计差不多,能延年益寿。”
纪朴连连赞道,“确实如此,这贡品中有天山雪莲那些,此外,还有一物极为罕见。”
“什么?”
文渊之此时才插话道,“你去过若枝没有?”
勾月说没有,“但我去过白石沙漠,若枝边境上。”
他道,“若枝王城传闻有一御龙潭,潭水深不见底,若枝人说数百年前曾有鲛人守护若枝王室。”
勾月越发激动,“鲛人,民间的小书上说后燕诸王的陵墓中摆着两盏长明灯,灯油就是用鲛人的尸油所做,有这么回事吗?”
纪朴道,“这却是不知道,我又没有去过。不过若枝人说,上贡的神药中,有一味是鲛人的舌尖血。”
勾月啧啧称奇,“世间当真有鲛人吗?”
“从未有人见过,所以有没有的,也不重要了。”纪朴说道。
“哎,你别打断我,还想不想听来龙去脉了。”
“你说你说。”勾月将一盏茶殷勤地递到他手边,“润润喉。”
文渊之的眉头很快皱紧了,握着棋子寻不到落处。
“若枝人说这药练成不易,要陛下免了三年若枝的赋税。”
“他们也太贪了。”勾月忍不住道。
“那可不是。”
“所以陛下是接受了还是没有接受?”勾月问道。
还没等纪朴回答,文渊之便先问她,“你觉得陛下该不该接受?”
勾月本想说不该,这样不划算,转过头来看见文渊之探究的目光,静下心细细思考。
片刻后道,“若枝人是近两年才俯首,此次派使臣来也是给个台阶,是和平的讯号,若陛下不接受,明显是留下了不爱异邦臣民的话柄。可若是接受了,又显得陛下……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一样,这点东西就能让陛下免去三年赋税,以后说不定蹬鼻子上脸。”
纪朴道聪明,“所以也算是若枝人出给陛下的一个难题了,陛下能解开,就证明是个有智慧的皇帝,不能的话,那日后侵扰两国边界定是常有之事。”
勾月拼命地晃头,“头都疼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纪朴显摆道,“咱们陛下可聪明了。”
“他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啊?”
纪朴道,“要,也不要。”
“什么意思?”她不解。
“陛下收下了若枝人的贡品,也答应减免三年赋税,不过呢,陛下当着使臣的面,将这贡品随意赐给了左宗正良子婴。”
勾月先是一愣,随即拍手叫好,眼前似乎已闪现那皇位之上男子狡黠一笑,“厉害啊,这样一来,既免去了若枝人想要挑起战争的话柄,又让若枝人丢了面子,他们不是说这贡品多么多么神奇,纵使如此,陛下也能随意将他们的宝物赐给臣下,天下共主的气势,非比寻常啊!”
文渊之幽幽说了一句,“只听这一件事你就仰慕陛下?”
“我都没有见过陛下,哪来的仰慕,不过他确实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文渊之不否认,但勾月见他揉着指中的白子不悦了。
她道,“可这与你们要吊唁的杨将军,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纪朴对于要不要告诉她朝中一些人的关系有些头疼。
“良子婴屈居御史大夫之下。”文渊之忽说了这么一句。
“御史大夫,是谁啊?”
“韩将军。”
棋子落下,勾月已输。
“武将出身也能做御史?”
纪朴补充说,“他还是皇后娘娘的父亲,现如今的宰相,也属他的门徒。”
“那他何不自己做宰相,还叫门徒去。”
纪朴指了指棋盘,“你觉得你自己想要做棋子还是想要做执棋之手?”
“那自然不想做棋子任由人摆布。”
“如今朝中又有几个不被他摆布的。”他叹道。
纪朴看了一眼文渊之,“你走了之后,朝中失横,韩将军愈发势大。”
文渊之只是静静听着,并不接他的话。
“我还是不明白,这和你们吊唁杨元有什么联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