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死了一个便死了,我如今已寻到了文渊之的下落,还要他做什么?”
沁索实在头疼,他们纠缠这些年月,竟还不肯和解。
“文相已然被逐出都城,你又被这皇宫束住,退一万步,就算你出去,又能如何?文渊之心里全然没有你,塔兰死了,他再不会爱任何人了。”
她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在暗夜里如鬼魅,“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找一个和塔兰那么像的人去接近他?”
她这些年学得聪明了,手也学会伸得长了,竟可触到那里去,“你全都知道,便一定晓得我为何这样做。”
皇后气得咬牙,“就算那女子像塔兰,他也不会再动心了,绝不会。”
“你放过他吧,若说文渊之有今日,你也在其中做了乱。塔兰不爱他,他须得寻一个爱的女子,才能走出来,他实在活得辛苦,为文家,为良渚,又为天下鞠躬尽瘁,没一刻是活得自由的,他这样的人,就像是无灯走在窄巷之人,撞得一身是伤,还得领着众人往前走。你就当可怜可怜他。”
她怒气冲冲,“绝不,他在天涯海角我也要寻到他,将他逼回良渚来,我若不能去他身边,那就让他回到我身边。”
“你带不回他了。我们都已经选了自己的路,从你为后那日起,你就注定与他再无可能,是你自己放弃了他,选了皇后的尊容。”
“不,是父亲逼迫我,我才……”
“你不必和我解释,我也懒得听,你们韩家的手段在良渚是一等一的厉害,全说给我听,只会让我半夜噩梦不断。”
一阵风吹过,她发冠上的珠子轻轻晃动,“半夜噩梦?塔兰所作所为,难道就不曾让人半夜惊醒?”
“你住口,我不许你诋毁她。”
“这是诋毁还是事实,你心中明白,是她自己的执念害死了她,不怪任何人,你没资格借此事再找我麻烦。”
“我叫你不许再提起她!”他恼怒起来,像是被触了逆鳞,一把握住了她的脖子。
此处只有二人,因要说话,支开了旁人。
轻轻一捏,便可以取她性命,可他知道,这女人他动不了。
“你照着塔兰的模样去找,样子是像了,芯子呢?像不像?若这女子跟塔兰一般嗜杀,你猜文渊之拦不拦得住她?若他发现这女子同塔兰一般心硬似铁,你猜文渊之会不会忧惧起来?”
沁索握紧了她,“你做了什么?”
她珂珂的笑,“恶事我全然不沾手,只是稍动手脚,你那些算计,我倒要看看能不能让文渊之动心。”
火已熄灭,唯剩一片狼藉,灰烬中闪耀着殷红的光,将熄未熄。
衙役们要抓走勾月,若不是街坊邻居为她作证,说她只是救火,恐怕那些衙役早就和她动起手来了。
勾月坐在二全一家烧焦的尸身旁边,出神地在想什么。
她抱着膝盖,衣服已经被周围的余热烘干了,脸上漆黑一片,耳下已经露出了真皮肤,她摸了一把,只有那一块脱了皮,但如今是黑夜,面孔又如此肮脏,勾月想就算他看见了无所谓了。
她戳心的疼,现在地上躺的人是给她早间送吃食,下雨送伞的二全。
是雷师傅嫌弃她吃的多时,护她的人。她还记得他挥着手说,叫如如姑娘吃,一个姑娘家家能吃多少。
雷师傅说像她这个年纪,人家孩子都呱呱满地跑了,她还跟个男子一样东南西北乱跑,要是家里有人看着,也不至于此。
二全怕她难过,跟她说,雷师傅没有坏心眼,就是嘴坏了些,他说,他家人很是亲切,要是她想要认一个干亲,他就带着她去见他家长辈,他们家的人都是顶好的人。
她很想哭一哭,要是朋友死了,也该哭一哭吧?
可奇怪的是,她并不能哭出来。
只是憋屈,她憋屈得眼圈发涩。
文渊之忙活了很久,一身白衣也染了灰烬,他蹲在勾月身边检查她受伤的地方,“我们明日即刻离开此处。”
如命令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