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的病很快便好了起来,而且元妙仪也顺势将府内的中馈之权交还给了她。
而太夫人重新管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处置一直被关在偏房之中的柳殊棠。
松梅观那边倒是很好处置,左右是给足了香火钱就行。京中也不止荣安侯府一家将犯了错的女眷送进去的,松梅观那边也是熟手了。
太夫人现在是一天都不想再看见这个狐狸精呆在侯府中了,这几日将临风院内原本跟着柳殊棠的人都打发了个干净,便挑了个下雨的天气叫人备了马车,准备把人送走。
挑着下雨天是因为这种时候京中人少,虽然这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但太夫人还是想着把那块已经破了洞的遮羞布再遮一遮。
关着柳殊棠的那个屋子很小,也很简陋,原本是个放杂物的地方。
都知道这个侯爷之前宠爱的妾室犯了大错,应当再也没有能翻身的机会了,所以服侍的人也不尽心,只是随意打扫了一下便是。
只是柳殊棠毕竟怀着身孕,元妙仪还是安排了一个婆子在屋外看着她,以防出了什么意外。
今日的雨势颇大,元妙仪一路从抄手游廊过来,身旁还有白芷给她撑着伞,身侧有些地方不免还是有些湿了。
只见那婆子正坐在屋外的廊下,靠着个小火炉,打折扣瞌睡。
冬夏上前把人叫醒了后,那婆子看见是她前来,担心她责怪自己偷懒,便连忙醒过神来迎上前道:“二娘子,您来了?”
元妙仪倒是没计较她这在而打瞌睡,只拢了拢身上薄薄的罩衫问道:“柳氏这几日如何了?”
那婆子忙回道“没什么,只在屋中一直坐着,送进去的东西也不怎么吃。”
说罢,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就是刚关进来的那天一直找人说话,好像是想问什么,但听见奴婢的声音又不回话了。”
元妙仪点了点头,那婆子将门给她打开之后,便识趣地退下了。
白芷和冬夏原本想跟着进来,但元妙仪还是让她们留在外面等着。
白芷还有些不放心,毕竟柳殊棠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万一发疯做出什么伤害元妙仪的事来可如何是好?
可元妙仪却摇了摇头,坚持自己一个人进去。
“你来了?”柳殊棠的声音从隔断后传来。
屋内有一股很浓的陈腐味,像是烂掉的木头被雨水沤湿了的味道,和临风院中往日燃着的素水沉香有天壤之别。
元妙仪没有说话,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柳殊棠扶着肚子从隔断后走了出来。
不过几日未见,柳殊棠便憔悴得十分厉害了。
她鬓发蓬乱,脸色发黄,双颊也有些凹陷下去,扶着肚子的那只手上青筋凸起,显得十分可怖。
柳殊棠这样子半点看不出来曾经的样子,仿佛一夕之间便老了十余岁似的。
元妙仪寻了把椅子,也不在乎上面脏不脏便坐了下去,她没说话,只冷眼看着柳殊棠。
柳殊棠呵呵笑了一声道:“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这会子也没别人来看我了。”说罢也挪动着身子坐到了元妙仪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