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妙仪自打给元弗唯行完礼之后,便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坚定地维护柳殊棠。
连带着太夫人和秦氏的反应,她也一并收进眼底了。
元妙仪对自己这个父亲的态度颇有玩味,元弗唯不信任这个家里的一切,但却十分信任柳殊棠。
甚至于他为了柳殊棠多年没有提过再娶正妻一事,就像是为了等一个机会能将心爱之人扶正一样。
其实元妙仪其实能理解元弗唯的这种心态。
太夫人更心爱那个已经早逝的大儿子,这是府中人人皆知的事情。
元弗唯只怕自小便是听着母亲和旁人说他的那位大哥,如何如何的聪慧,如何如何的稳重长大的。
虽说大了之后,这爵位落到了他的头上,可太夫人时常会不经意地用那种遗憾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若继位的是她的大儿子该有多好。
心中自然对太夫人少了些孺慕之情,日子长了更会有些愤懑。
后头娶的妻子出身高门贵族,身份尊贵不言而喻。而且众人还时常夸赞她如何端庄,如何贤惠。
如果元妙仪没猜错的话,众人在提起裴琳琅的婚事时,定然会用一种可惜的眼光看她。
毕竟元弗唯的庸懦在京中,一直很多人知晓,尤其是在他大哥的对比之下。
元弗唯也不是傻子,也看得懂众人眼中的隐晦之意。时间一长,便对自己这个妻子也亲近不起来。
这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柳殊棠,青梅竹马之谊和艳丽的容色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柳殊棠的身份远低于他。
在众人眼中,一个破家之女自然比不上侯爵勋贵,何况柳殊棠还那样依赖于他。
那种全身心的仰望,对元弗唯来说,就像成瘾之药一样让他无可自拔。
所以可想而知,当他知道连柳殊棠背叛于他的时候,那种打击定然也是千倍万倍的,尤其是当他还满怀期待着柳殊棠腹中那个“他的”骨肉时。
所以元妙仪直到太夫人被元弗唯气得心中直跳时,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她先行了个礼,才肃声道:“方才,平阳小侯爷的属下过府,说有一事相告。”
元妙仪声音缓缓道:“说是,大理寺查太白山上的积云寺,说是此事事涉京中勋贵,其中便有侯府。孙女接过那张字条一看。”
说到这里,元妙仪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孙女看得心惊,便将人客气地留在了府中,随后便急忙赶来了祖母这里。崔嬷嬷。”她让崔嬷嬷将那张张昭做好的信纸给太夫人和元弗唯一观。
张昭做事十分稳妥,上面将大理寺查封积云寺的前因后果写了个清楚,虽说没有明确指向,可这点内容足够让太夫人看得脖颈处的青筋都微微绽起。
随后太夫人怒极了将手中那张纸甩到了元弗唯面前冷笑道:“看看吧,你的心肝做下的好事!”
柳殊棠虽然没有看到纸上的内容,但已惊觉不妙。她手脚冰凉,头脑中一片空白,却还要维持着面上的表情不动。
她听见元妙仪忽远忽近的声音传来,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些无奈之意:“祖母,父亲。您也知道,小侯爷同我兄长有旧,主理此案的薛大人正巧与小侯爷也有来往。”
“所以小侯爷那边甫一知道,便急忙让人通传府内。不然,若等大理寺将此案处置完了,再公告天下,咱们府上的颜面可真要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