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启皇朝,此皇朝境内修士势力,大大小小多如牛毛,但与其他皇朝不同,这里佛修宗门居多。
祝煌郡,为大启皇朝边陲郡城,往日少有大势力修士过来,可自五个月前起,此郡内一处名为舟林的沼泽地出了怪事,引来不少寿命将近的老修士。
有传言称,沼泽地内出了个“静恩寺”,本是为采药进去的人,侥幸遇到此寺的,出来后都成了拥有佛骨的佛修,还返老还童。
这一日,两百里阴云笼罩舟林上空。
一裹挟密集虫影的蛊雕飞空,头如圆山,双翅扇动,无数水汽凝聚向它身下的黑色玉瓶。
“汩汩……”雨幕自瓶身上弥漫出来,夹带上蛊雕放出的蛊虫,须臾间一场黑雨洒落而下。
“此地本座占据三日,不想死的统统滚出去。”
雨下数千修士,争先向着舟林范围外逃遁。
上空阴云翻滚,其中除了一头蛊雕,还有两头顶着老妪脑袋的龙身妖物,乃是王血妖族龙婆。
一白发一棕发,两头龙婆皱巴巴的面孔上,咧着嘴笑看下方逃散的人族。
“老蛊雕是为你们好,被静恩寺种入的佛骨出自邪物,返老还童则是八品邪物的邪术。”
“我们敢来你们人族地盘,自是有你们大启皇帝点头,你等莫要自寻死路。”
三头王血妖物驱走人族修士后,兀自寻觅静恩寺的踪迹。
龙婆、蛊雕皆是阴邪之属,正擅长应对邪物邪祟,此行不是白出力,是为那八品邪物而来。
为人种佛骨,还可叫人返老还童续命,可惜是来自邪物邪术,但对阴邪妖物而言是好东西。
一出舟林地界,外面晴空万里。
与舟林相通的二十余条河流,都守着不少蛊师。
一条南面通往郡城大路的河流旁,托月宫百余修士守在河道两边,其中大半蛊师,少数道修。
同样是被朝廷请来帮忙,他们只能打下手。
“静恩寺是五个月前出现,那时候恰恰是须弥海镜尘洞府出世,同样是佛修,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镜尘那等老辈人物,居然传出转世的消息,听说又成了轮转教的大人物。”
“那等人物与我等托月宫弟子何干,守好这条河,完事找朝廷拿灵药。”
众弟子言谈间手下不停,驱使蛊群阻截顺流而出的黑虫。
在这百余人中,有八位是原蜕仙宗弟子,此时这八名男女面色都有些不自在。
五个月过去,镜尘转世之人的名讳传得杂七杂八,有好几十个,画像也有人有妖有半妖。
外人难以分辨,可蜕仙宗人哪会分辨不出,那不就是他们蜕仙宗的柳长老,也是昔日的嫡传弟子。
在蜕仙宗时凶名赫赫,到了如今,传言他杀了好几十万生灵炼宝,听起来着实不真切。
“那邪魔去了邪物污染,何故比从前还凶狠,玉琼子去勾搭他作甚!”八名蜕仙宗弟子中,一眼角生着绿纹的女蛊师暗自嘀咕。
此女不是别人,却是昔日跟随过柳风的药蛊门孔慧,过去的同门死了一批又一批,她硬是一路跟到托月宫,苟活到了今时今日。
之前一张绿油油的面孔,“蜃蔓”异蛊四品后,脸上的绿色收敛到了眼角,显露出原本的一张白皙秀脸。
她正配合着其他弟子控制蛊群,身后舟林半空撕开三道黑痕。
黑痕扩大,转眼成三座内天地出口,奴族源源不断地落到沼泽地内。
“此地受邪术扰乱,灵识寻觅无用,你等给本座找出静恩寺。”
龙婆、蛊雕,两族奴族过六万人落下,蛊雕奴族个个面容阴森,形体生满蛊虫,而龙婆奴族全是女子,人、妖两族都有。
随着老妖一声令下,六万奴族在两百里舟林内散开。
外界传言遇到静恩寺全看运气,灵识寻不到,肉眼也难见,这些奴族来寻也不过是当探路石。
遇到静恩寺,不死也得也强种一具邪骨,成为返老还童的邪祟。
众多龙婆奴族当中,一容貌比其他貌美女子更为出色的妖娆身影,她脚步猛地一顿,扭头遥视林外南面大路。
“是他来了……”
女子灰瞳一红,双臂上挤出一颗颗眼球,所有衍瞳子蛊都在向南面挣动,似要离她而去。
见此异状,她下意识就要冲出舟林,可稍一细想,当初柳风抛下她,不就是因无力带走她。
三头八境王血老妖在上面,柳风过来若是敢惹事,绝对是找死。
长期被养在内天地之中,她却是不知外界消息,更不知柳风在须弥海残杀了多少王血族裔。
此时此刻,林外南面的大路上。
路边河流畔,百余托月宫弟子还在守河道。
毫无征兆的,与他们隔着十丈不到的大路上,一佛辇凭空出现,在它出现之前无一人察觉。
“佛门法宝,至少七品!”
“哪一方来的佛修,也是为静恩寺而来?有好戏看了,看他们如何敢跟老妖抢。”
“莫要胡说八道,看车身上的教印!”
百余托月宫弟子目光转动,当看到车辇垂帘下方的金轮时,纷纷移走目光。
可原蜕仙宗八名弟子瞪大了眼,见到车头驾车的车夫是个蛊师,一头白发,童子模样!
“大长老!大长老何时成了赶车的?”
八人扬起手,想招呼一声白发童子,来托月宫好歹能当长老,不必给人当赶车。
大路上,佛辇车头,白发童子六世身修出灵识,哪里会发现不了那八人。
他斜睨一眼,只当没看到八人招手。
见识过轮转教的强大,开拓了眼界,他压根瞧不上过去的蜕仙宗。
这边河畔,八人还难以回过神来时,佛辇帘子被一只白皙玉手掀开,一身着道袍偏偏仪态妩媚的道姑走出。
“禅渡佛子,妾身先行告辞,有缘再会。”
道姑回身娇笑,一手抓出一面孔呆板的矮小稚童。
也不知这矮子受了何等刺激,“水灯”蛊术被她催动了极致,将身子缩到了不足成人膝盖高,好似生恐有人再对她下手一样。
一众侧过脸的托月宫弟子,当即有不少年轻男弟子看来,这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因许多弟子都钟意这位客卿长老。
“玉琼子长老!”
然而他们看到的是,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长老,居然笑的这般妩媚撩人,还是对一个叫“禅渡”的秃驴。
但凡是有些眼力,知晓男女之事的弟子,一眼便可看出玉琼子长老刚经历过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