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阿大琢磨过,他以真气流转经脉,而我是半妖之身,血妖血脉,本就是以血气流转经脉,一样的路子,应该也能用甲兵。”
柳罗神态间并无半点喜色,从柳风手里接过甲兵臂铠时,眼神有些异样。
先前是一境,他看不出深浅,只觉得阿哥比他厉害。
此刻破入二境,以壮大后的血妖直觉来感应,阿哥反倒更为可怖了,比他这个半妖还要妖邪许多。
肉身养蛊,骨身修佛,毒炁流转于血肉经脉,佛力流转于骨身。
两人咫尺之隔,血妖的敏锐直觉之下,柳罗毫不怀疑,阿哥当下的实力照面就能结果了他。
“喀嚓……”腰带在柳罗手中伸展,化作一近两尺的狰狞臂铠。
见柳罗能激发甲兵,柳风点头道:“这件甲兵你拿着,我有黑蛇剑足矣。”
“好。”柳罗与自己的阿哥自是不用客气。
由柳罗到一边自行熟悉甲兵,柳风又取出一物,是一枚生着影的虫卵。
他正是气血、生机两旺的年龄,体魄强壮,脱胎二世后,可考虑种第三枚异蛊之卵。
“观周婉施展‘空’蛊术,此异蛊端的是不错,倘若配合我的复眼,可自他人视野死角袭杀。”
柳风捏着虫卵,脑海中回忆周婉吹出一口影的景象。
“空”几乎是无声无息,若非直觉敏锐之人,不以肉眼去看,根本无从察觉。
此蛊蛊术,配合他的复眼,当又是一大杀器。只是一旦种下,再想去换,必定要大费周折。
期间的供养、费去的时日,悉数付诸于流水不说,还会伤到自身体魄。
待换上另一种异蛊,意味着又是重头开始,一品三次蜕皮,方可蜕变为二品。
因此蛊师种下异蛊后,极少有自废自身异蛊,再换其他异蛊的情况。
“沽州流通的异蛊之卵不少,大商会也可以灵物换取异蛊之卵,‘空’不能急着种入体内。”柳风迟疑少许,不打算现在就种“空”之卵。
他才脱胎二世,待日后将两种异蛊蜕皮一次后,再分心供养第三异蛊也不迟。
刚收起虫卵,印光的声音忽然在他体内响起。
“有邪物到来,助贫僧吞了它。”
柳风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冷声道:“几品?”
“二品邪物,形体似是一颗眼球,是有人特意为你的复眼备好的。”
冷哼一声,柳风面皮挣动,复眼齐齐睁开。
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邪物影响悄然笼罩了这间客房。
以复眼去看,视线有些模糊,且有微弱的痛痒感传来,而原本的一双肉眼则不受影响。
“看来是白日施展复眼蛊术,被有心人看去,给萧家报了信。”
柳风复眼眨了眨,越是强行施展复眼,痛痒感就越加明显。
有印光提醒,可见此邪物才到不久,放任其继续施展邪术,还真有可能废了他的复眼。
虽说异蛊“衍瞳”可再生复眼,但那不是短短片刻内能长出来的。
来人是想等完全坏了他的复眼视野后,再行动手,却没料到他身上也有邪物,且还是有意志的邪物。
“阿哥,萧家的人来寻仇了?”柳罗以半妖五感细细感知四周,面露凶相。
柳风不置可否地冷冷一笑,压低声音问体内印光。
“那东西在何处?”
“在墙体内移动,好快……,许是藏到了法器之内。”
柳风收起复眼,施展通眼扫视一圈,见客房内多出了一丝丝极为淡薄的真炁,应该是道门法器上溢散而出的少许真炁。
而这些溢散的淡薄真炁在不停变换位置,以通眼也只能捕捉到大致位置。
“孔慧,滚进来。”柳风低声喝道。
话音落下,房门外的身影一个哆嗦,推门而入。
孔慧进门一看,见大当家的面色不善,面容上不由流露出惊慌之色,一手捏着衣角,不知所措。
柳风冷眼注视此女,也不知是单单孔慧如此胆小,还是整个药蛊门的蛊师大多如此。
“伱在门外可有察觉异样,亦或是二境道士接近?”
“没、没有。”孔慧摇了摇头,声若蚊蝇。
柳风冷声道:“现在有道士在附近施展法器和邪物,你连守个门都守不好,要你何用?”
“小女子是药蛊门弟子,能帮当家的疗伤,只是、只是……”孔慧畏畏缩缩,嘴里支支吾吾,垂着脑袋不敢看柳风。
她亲眼目睹柳风一路杀过来,杀人不眨眼,碰到气血旺盛的二境武夫,还拿人血祭,这叫她如何不怕。
她有心出力证明自己有用,奈何她跟了柳风一段时日,始终不见柳风重伤过。
再说同样是受制于大当家之手的牧飞扬,她正面交手也能毒死那莽货,如此算下来,她起码要比牧飞扬有用。
“你给我出去找出在附近施展法器的道士,在我破了邪物后,你若是还没能找出那人,我拿你养蛊。”柳风说完闪身到墙壁前。
他抬手一拳下去,“砰”的一声,墙壁上多出一个洞口,里面青砖横竖层叠,空出之处并未隔断。
“嗡嗡……”数千蛊虫自柳风体表钻出,密密麻麻,顺着手臂涌入墙体内。
“我、我这就去。”孔慧秀脸煞白。
其背部微风骤起,一对色泽通透的蝶翼展开,带起大量磷粉。
不敢有丁点耽搁,她从窗口跃出后,体内上万蛊虫齐出。
聚缘楼外,已近深夜,街道上行人不多。
阑珊的灯火下,这位药蛊门女蛊师嘴里嘀嘀咕咕,咬牙切齿。
背部蝶翼连连扇动,磷粉越积越多,上万蛊虫于磷粉内攒动,带起磷粉散向四面八方。
磷粉当空洒落,街巷、楼阁间,须臾间灯影斑驳,似起了一场迷蒙雾气。
看她这架势,是要直接给附近半条街投毒。
她这异蛊“雾蝶”的磷粉,不算剧毒之物,但一旦沾染上,短时间内就难逃她体内异蛊的感应。
街道上,不多的行人胸口发闷,头晕眼,一时间大骂声四起。
但这些人嘴里的话还没蹦出几句,就挨个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