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鬼笑了笑,识趣道:“老朽也先告退修养,明日与犬子厚颜为师侄女一起庆贺。”
说罢贺星白拱手告辞,只是他的两个儿子有些不舍,目光贪婪地在陆瑶身上多游移了几眼。
石台前,陆槐、陆丰,陆瑶,三人俱是眼神阴冷,看着那三人的背影离开山洞。
也不管那三人走远与否,陆瑶唾道:“两个狗东西,有机会定要叫柳风挖了他们双眼。”
这二人当着她二叔和阿爹的面,毫不掩饰对她的占有欲,与羞辱她无异。
“两个自视甚高,实力不济的废物罢了,瑶儿无需介怀。”陆丰随口安慰道。
“阿爹,二叔,我们真要去那什么绝门不成?以阿爹如今的实力,自立门户又何妨。”陆瑶不解。
陆槐面色疲惫,示意陆丰解释。
“你阿爹回绝门一是要了结当年门内的恩怨,二是为了你。”
陆丰稍稍沉吟,接着道:“明年九月,是蜕仙宗山门三年一度的重开之日,噬、蚀、绝、魇、药蛊、血蛊、邪蛊,七门分宗皆有参加本宗入门试炼的弟子名额。”
“你阿爹回绝门,是想为你争一个名额,入了蜕仙宗才能见到外面之精彩,绝非这几府边远之地可比。”
陆瑶闻言一时间怔住,没想到阿爹看重的不是绝门,而是绝门背后的本宗。
此外,绝门连带其余六门,皆不过分宗。
“蚀门是蜕仙宗分宗?”陆瑶可是见识过蚀门蛊师,没一个善茬,回来的路上还被蚀门蛊师追杀了半路。
依二叔话中的意思,她若是得了名额,去参加那蜕仙宗的入门试炼,恐怕又得与蚀门蛊师较量。
“正是,蚀门与绝门同为蜕仙宗之下的分宗,我与你阿爹为绝门弟子,兄长当年可谓是门中翘楚,只是因与你娘亲……”
“言止于此。”陆槐打断道。
“是我多嘴了,兄长莫怪。”
陆槐脸上难得浮现慈爱之色,和声道:“阿爹无缘本宗弟子身份,可瑶儿你还有机会,我收那柳风入陆家,也是存了叫他在蜕仙宗试炼中护你的心思。”
“柳风此子有些异心无可厚非,明日大婚,你切不可再轻易折辱他,该给的颜面需给足。”
“女儿晓得的。”陆瑶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不觉得自己斗得过蚀门那几名师兄,倒是柳风击败过蚀门三师兄。
倘若柳风在试炼中护她周全,全力辅佐她,还真有可能入得蜕仙宗,日后好见识一番外面真正的精彩。
大燧九州之地,接近皇都的三州才是真正的繁华之地,他们这歧州几府之地,占的是边远位置,多是山地。
“瑶儿,你且下去先命人布置婚宴,我与你二叔需好好修养。”话到这里,陆槐难掩疲色,仰身躺在了紫色盘上,任由紫蝶精为他调养。
陆丰此次也受了重伤,一样需好好修养,一日工夫也只能暂时稳住伤势。
“阿爹与二叔尽管安心,交给女儿安排。”陆瑶娇颜红润,美眸中浮现出喜色。
她心机再重,再如何警惕,但此等女儿家的大事,还是难免叫她心情雀跃。
……
北面山腰,山洞口。
柳风盘坐于洞口,将半边身躯暴露在大日之下。
他一边运转导引法,引导大日之精入骨身,一边以复眼视线扫视整个虫谷。
偌大的虫谷内,今日张灯结彩,一个个大红灯笼被挂了出来。
百余蛊童正四处奔忙,这些身影九成畸形丑陋,不管真心假意,都不得不挂上满脸笑容。
说起来明日的大婚又与他们何干,不过是占个宴席位置,跟着热闹一番罢了。
“是这世道之过,还是虫谷之过!”柳风放眼下方一个个身影。
蛊童、蛊仆,实则是虫谷圈养的牲畜,形体畸形,每日与蛊虫打交道,平日里哪有半点好事是归他们的。
因虫谷小姐的婚事,偏要挤出笑脸,不可谓不悲哀。
开春后,这些蛊童还得入蛊窟拼命,待他们之中有几人活着成了蛊师,终究还是陆槐的家犬。
不远处的山道上,此时的陆瑶笑容肆意,数名女蛊仆腆着笑脸,快步跟在后面。
“把我的嫁衣取来,我要好好试试。”
“是,小姐。”……
柳风看着神采飞扬的陆瑶,又最后看了眼这偌大的虫谷,收起复眼。
“陆槐刚脱胎三世,身子大衰,陆丰重伤,贺星白也因陆槐那一拳重伤。”
“是时候走了……”
看了眼西斜的落日,柳风回到山洞,转身之时面色漠然,眼底神色坚毅。
此刻,药室内。
柳罗双目清明,双手紧握成拳,看上去有些不安。
他体内的魇蛊母虫由柳风指引,自是无需担心阿哥害他,也不必如其他药人那般长期浑噩。
真正叫他不安的,是柳风的决定。
见柳风走进药室,柳罗问道:“阿哥,真要走这条路不可?”
柳风扯下背后的兵蛊,虫腔中挤出一半个脸盆大小的肉块,其中骨肉交杂,阴森诡异。
一手接住骨血封印,柳风随手抛出兵蛊“裂齿”。兵蛊落在药室门口,五条虫足盘旋伸展,难以计数的犬齿竖起,将入口封锁。
“我清楚那对父女的为人,我便是诚心做了他陆家女婿,也绝无自由的可能。”
“阿哥有此决定绝不是鲁莽行事,倒是小罗你可想好了?”
看到柳风眼中的挣扎之色,柳罗眼圈泛红,一拳砸在地面上。
“我听阿哥的,一起下炼狱又如何,我与阿哥走到底。”
“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观真极可能留有后手。”
“喀嚓”声中,甲兵臂铠被柳风套在了右臂上,狰狞手爪上金光乍现,凝成一伏魔印法。
随即他反掌按在骨血封印之上,“嘭”的一声闷响在药室内荡开。
当骨血炸裂之时,一极端残忍的大笑声蓦地响起,正是观真的师尊印光。
“果真与施主有缘,有贫僧相助,施主前途无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