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翁城,起义军仅存的一万残兵败将进退维谷,被死死的卡在里面,再无生路。
四周都是高高的城墙,一个个朝廷士兵从城墙上探出身形,举起火把,照亮一切。
左右副手面色惨白:“首领,我们中计了!”
黄守义惨然一笑,他看着身旁丢盔弃甲,伤痕累累的起义军将士,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中计了啊!
自己等人被困翁城,再无生路!
赵玄奇来到城墙上,探头朝下方看去。
一眼就看见了叛军中心金袍金甲的黄守义。
纵然落难至此,黄守义还是一副文士翩翩的模样,长袍裹身,气质昂然,一群人将他拱卫在中心。
周围的叛军眼看陷入绝路,很多人已经开始崩溃,哭泣绝望,甚至跪地求饶,狼狈不堪,唯独这冲天大将军给人一种依旧镇定自若的感觉。
仿佛穷途末路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弓箭手!”
赵玄奇抬起手,命令道。
霎时间,
翁城城垛探出上千紫云士兵,身材魁梧,面色冷峻,黑甲加身,显得无比肃杀,他们一个个手持长弓,居高临下,对准已经是瓮中之鳖的叛军。
这种情况下,底下叛军人挤人,基本上不用瞄准,随便射就能射中。
其实用弓箭也是实属无奈。
这一战,整个长安城囤积的几十年的火药基本已经用完,就连火枪也因为撤退太快,来不及取走,在爆炸中已经成为碎片。
现在能用到的热武器已经没有,炸弹没了,火枪也没有了,只能使用弓箭。
黄守义眼看翁城上无数弓箭手探身,死到临头,他脸色一变,飞快的在其中探寻一个身影,终于看见身披大将军铠甲的赵玄奇。
此刻,赵玄奇被众人簇拥,一切彰显得威武霸气,高高抬起的手只要落下,便是万箭齐发,自己等人就会命丧于此!
黄守义看着这个人影,连忙大声喊道:“赵大将军,可否看在你我同出贫寒的份上,放我一马,事后必有重谢!”
赵玄奇目光凛然,回答道:“冲天大将军,你可曾听闻这世间焉有放虎归山的道理?”
黄守义面色惨然,哀嚎道:“我这一辈子,谁都没有相信,哪怕是我的亲兄弟所说的话语,我都未曾信任半分,可我偏偏信了你的话,才会遭此大难!”
时至现在,他哪里还不知道那天雷滚滚与赵玄奇有关呢?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但是绝对与他脱不了关系!
几十万大军毁于一旦也!
假如自己小心翼翼一些,多试探几番,想必就算战败,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
赵玄奇看着底下惨笑的黄守义,他回答道:“我这一辈子重信重义,一个人也未曾骗过,说到底,冲天大将军啊,伱还是我第一个骗的人呐。”
虽说如此,赵玄奇倒也别无太多感受。
毕竟,战场上哪里是重信重义的场所,你跟敌人去讲信义,这是厕所里打灯——找死。
讲信义也得在对的地方,否则终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结局。
敌我之间,恨不得阴招无数。
似乎已经料到了必死的结局,根本看不见逃生的希望,黄守义拔出腰间的长剑,仰天嘶吼:
“想我黄守义,征伐四方,败四方诸侯,统十八路起义军,一路南征北战未尝败果,今日也算入主京城半刻……”
“我黄守义也是有天命在身的人,我就是天命之人,我只能死在天命之下,怎么可以乱箭穿心凄惨而死?”
说着,他站起身子,把背后的金袍一甩,裹紧半个身子,长剑放在脖子重重一划,鲜血淋漓,那一抹鲜红的热血从脖颈处喷洒而出。
黄守义双目圆睁,直挺挺的倒下,倒在他长长的金色披风当中,未曾沾染一丝泥土,就连死亡的时候他也是那么文质翩翩,充满文士的浪漫风雅。
左右副手见此,凄厉大叫,痛苦的上前用手抚摸他的脸颊,微微抚下,黄守义死不瞑目的双目终于随之闭拢。
“我二人愿为主挡箭!”
“纵地下去了,也要挡!”
做完这事,二人也跟着拔出长剑,自刎而死,身体落在黄守义的身上,将他的身体阻挡,如此纵然上方万箭如雨而下,也不会伤及底下尸身。
“首领死了!”
其他叛军见状,纷纷大声哭泣,放弃武器瘫坐在地,哀嚎惨叫,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难以想象,这个一路杀人吃人的冲天大将军,在他死亡的时候会有那么多的起义军愿意为他哀嚎,会为此痛不欲生。
赵玄奇看着这一切,高高举起的手,终究还是落下:“放箭!”
弓箭手目光凛然,纷纷射箭。
霎时间箭如雨下,纷纷倾注进入翁城,居高临下,寒箭入体,血液沾满大地。
叛军们在惨叫声中一一倒下。
几轮箭雨下去,上万乱军,尸体布满整个翁城,血气冲天,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并非赵玄奇不肯饶恕他们,而是叛乱之罪必死,这是自古以来无可改变的规矩。
纵然赵玄奇想要留下他们的性命,也根本无法做到,这是破坏根本规则的行为!
“黄守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