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笛觉得有些好笑。它们刚才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模样,跟现在可谓是云泥之别。
鸟人征得郁笛的同意,便将他们吃不完的部分,割了一小块,丢给了长耳猫。长耳猫一跃而起,将肉块叼在嘴里,恰好落在离他们只有一米的位置——原来,两米便是这种动物的最远攻击距离。
郁笛看着它那如吸血鬼般的长牙,又挑了一块半生的肉,丢向更远的地方。长耳猫跑去追,其他动物也争相抢夺起来。
没抢到的动物们学着长耳猫的模样,也目光灼灼地望着鸟人手中的肉串,却被鸟人丢过去一块石头,都给轰走了。它们在周围绕来绕去,直到确认鸟人和郁笛不会再给它们任何食物,才惺惺离开,顺着血液的气味,去追踪残骸,抑或是受了重伤的动物。
郁笛默默地吞咽着烤肉。
鸟人以为她害怕,靠近了些坐着,张开翅膀护在她身后:“我,安全。”
郁笛笑着摇了摇头。
实际上,郁笛只是在思考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异常。若说百年前的核战争改变了生态环境,导致有一部分动物的生殖隔离被打破,那么出现这种本不该出现的杂交动物,是很正常的事情。
单单如此也就罢了可在郁笛所有的经验中,还从没见过哪里的动物,像此地一样,表现出如此高智商的行为。
她在丛林中生活的这些日子,在鸟人的带领和保护下,很少面对真正的掠食者们的攻击,即便是有,最终也都成为了他们肚子里的食物。
可今天,如此大规模的群体互捕行为,着实是让郁笛开了眼界——这片丛林中,是怎么隐藏下这么多捕食者的?
她脑子里很乱。这个世界看上去很正常,可处处都透露着诡异。鸟人的存在已经很魔幻了,笑脸树和尖牙白的结构,郁笛压根想都想不明白。
空间站静静地悬挂在深空之中,恍若俯瞰世界的神明。郁笛长出了一口气,喃喃对自己说:“专注一点,别分心。别害怕。”
鸟人看着她,清澈的眸子满是探究,可最终还是敛了眼皮,什么也没问。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一亮,郁笛便灭了火堆,打算去昨夜天物坠落之处查看。鸟人的伤口并没有发炎,血也止住了,拖着棺材跟郁笛一起去。
折断的树枝和被碾烂的叶,证明了昨夜的战斗有多么惨烈。枯叶下埋藏了血液和腐烂的骨肉,正是昆虫们喜爱的食物。
而在这个星球上,不止昆虫热爱腐肉,连植物们也会来参一嘴,用这些忙于进食和生产的虫子们作为自身养料的补充。
他们避开覆盖着蓝色喇叭的地面,从另一侧长着荆棘的树丛中绕过——那些蓝色喇叭会分泌腐蚀性液体,挥发性很强,它们进食时,会在食物周围分泌大量的液体,形成一团包裹着食物的透明雾气。
这雾气连鸟人都沾不得,他给郁笛展示过自己因为这种蓝色喇叭受的伤,颇为惊心。
因着绕路,他们走了二十分钟,才看到坠落之物——竟又是一个挂在树上的椭圆金属胶囊。鸟人看了看自己手里拎着的东西,又看了看那物,询问地看向郁笛。
郁笛慢慢靠近,把斜插在地里的胶囊翻过来,找到了开启面板。呲的一声,棺材的门滑开,露出了内部的情形——
一具尸体出现在他们眼前。
和郁笛北扔下来时一样,这人也只有一身衣服,别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