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萱下意识看了一眼后视镜里,这才开始回话——
318省道高速上。
男人看着手机上传来的消息后,神色沉顿了一下,随即命令开车的罗伦:
“掉头。”
罗伦下意识接话:“现在吗?”
在高速上掉头?
“立刻。”男人的语气毋庸置疑。
“是,主人。”
高速上,一辆低调朴实无华的玛莎拉蒂方向一转,它倒是秀了一把车技,后面车速相当紧跟着的车辆一个措手不及,追尾碰撞——
罗伦跟在男人身边有三十多年了,作为贴身不离,自诩应该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才是。
可他从来没有看透主人的本质,以至于现在,他是越来越看不懂男人的思维行为了。
眼看着他们已经开过了机场,往临市的方向去,罗伦看了一眼后视镜,到底还是没出声。
男人看了一眼手机传来的消息后,又是一声命令:
“往回开。”
罗伦:“.”
“是,主人。”
他们就这样掉头,返回,整整折腾了三四个来回,直到晚上十点多,才终于停歇下来。
耗了大半天时日,他们还在起先落地的北市机场附近的酒店落脚。
豪华套房。
男人手里握着一杯烈性朗姆酒,一双深邃略显年岁沉稳的眸有些发呆出神地看着窗外的点点灯光景色。
突然,他身上的戾气狠暴骤然加重,竟直直将手里的玻璃杯捏了个粉碎——
晶莹的碎渣落了一地,连同着那褐色的酒渍。
男人紧握的掌心指缝间,渐渐溢出点点猩红,一朵一朵滴打在地板上。
该死!
是因为她的心脏在他这,所以他的靠近,会引得她痛不欲生的发疼吗?
难怪,难怪此前他翻了天似的找她,她却像是刻意躲避似的,次次让他扑了个空。
原来她不是要躲他,是因为他的靠近,给她带来了刻骨绞心的疼。
这样下去,别提相认,他难不成再也靠近不了她了,连近身面对都做不到?
白染,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郁家。
郁啟曳跟着白染折腾了一天,此刻白染总算是安分下来,睡了过去。
可尽管在睡梦中,那柳眉秀气的眉头也是时不时轻蹙,睡得极不安稳。
他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白染浑身的汗湿,直到白染昏噩沉睡中,发出一声呓语:
“郁”
这一声尽管呢喃不清,却给了郁啟曳莫大的满足。
他嘴角牵起一抹苦笑:“我真的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他败了。
彻彻底底地败在了她手上,被她吃的死死的,以至于她的一个情绪,一个挑眉,都能轻而易举地牵动着他的心。
郁啟曳的温柔宠溺并未没有传入白染耳里,只见她眉头紧皱着,睡颜有些不安了:
“杀都死”
郁啟曳呼吸一紧。
他食指忍不住轻抚了一下白染的脸颊,止不住的心疼。
她到底经过了怎样的过往,才会在睡梦中都如此危险残暴
刚升起的心疼怜惜还没持续几秒,白染下一句呓语,直接令其破碎了:
“跑遇君,跑”
郁啟曳的眸色顿时复杂暗晦了。
余军?
她念的是谁的名字?
林延附和道:“他不要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为了钱权,什么事他做不出来啊!”
龌龊小人,连女人钱都骗,这能是什么好玩意!
沈引菂和林延气得脸红,桌旁坐着的刘婆婆只叹了一句:
“可惜柳家那姑娘,大着肚子被陈元新恶意坏了名声,又遭休妻被赶出门,这以后可怎么活啊!”
沈引菂一愣,愧疚浮上心头,她只顾要陈元新家破人亡,全然忘了顾,柳家姑娘又何错之有!
林延最是知道沈引菂的心性,见她脸上忧虑明显,他掰扯道:
“这不能怪咱,她大婚之日,你是去拦了的,还闹出人命,这么大的事我不信柳家能不知道?!就哪都上赶着嫁了,怪谁啊!”
迎亲路上闹出人命,这么大的事,且不说这其中缘由,就普通人家那也该觉着晦气,婚礼要么作罢,要么延后
就柳家,当没事一样,敲锣打鼓的硬要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现在这结果,那都是自作自受!
“就陈元新那坏出臭水的样儿,早晚都得丢了柳家女另攀高枝你信不信?!”
就算没有他们摆陈元新一道,休妻也是早晚的事!
林延这两句稍稍缓轻了沈引菂心里的罪恶愧疚。
她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递给林延:
“晚点你帮我跑一趟柳家,把这金子亲手交到柳大人手上,让他好好对待柳凤琴.”
她多少能知些女子不易。
从小到大,谁家女子被传清白不洁便跳了河的,被捉奸的淫妇被夫家人活活打死的她见也见了,听也听了不少。
要真因为此事,害得柳凤琴一时想不开,出了什么岔子,那她是铁定推迟不掉的。
尤其柳凤琴肚里还怀着孩子,一尸两命,她承担不起。
林延没着急接,“给他们做什么!我可听说了,陈元新大婚第二日来问沈伯父要你去他府门跪拜磕头,可是因柳凤琴生气发的话.”
沈引菂反问:“你听谁说的?陈元新还是柳凤琴?”
林延噎住。
林延不听话,她便把金子给沈引荣:“吃完饭你帮我跑一趟吧!”
沈引荣乖巧点头,拿着金子正要往自己怀里塞,却被林延一把抢过:
“他也就能跑跑腿送送物件儿,你让他跟柳大人说话,他是能办好吗?!”
沈引荣皱眉。
林延瞪了他一眼,他便把头低下,筷子扒拉碗里的粥.
休妻之后,陈元新在家闷了一天,第二日才去到程府,拜见程夫人。
前厅。
陈元新饮茶半盏后,终见一个妇人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进来。
陈元新皱眉起身。
程夫人见陈元新,问:“陈大人是来找我家都使吗?”
陈元新眉间的折痕拧得更是深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