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白染只是失忆,但她不傻。
余之卿虽说各方面不及她,但怎么也比普通人类强,怎么会怕一个郁啟曳?
郁啟曳也想明白了。
“他利用麻萱出面,绑架带走了你,又通过她的手,暗操下令射击伤害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不是想要一石二鸟?”
他下了好大一盘棋。
先是利用他奶奶方富兰对白染的芥蒂排斥,再利用麻萱对他的执着,引得白染出手杀害方富兰后,断了她回头的机会,以及郁家接纳她的可能。
他明知道白染的愈合能力,所以才敢伤了她,就是为了造成她脑部记忆受创。
忘记他后,再把她藏起来,只要等个几年,等白染重新喜欢上他?
或许他料到甚至是安排了他会被逼迫另娶?
要是半年前的婚礼进行坐实,以白染要强的性格,怎么也不会接受他了吧?
一个星期后,北国。
安绥别墅。
园里,白染躺在躺椅上,一手白酒杯,一手历史大全。
翻一篇,抿一口,翻一篇,抿一口,端得一副惬意悠哉的好架势——
实际上,不喝点酒提神,她压根就看不进去这些死板的书籍。
没一会,院子的推拉门推开,腰身只围了一条浴巾的郁啟曳出来:
“下午有空吗?我带你去医院把你脑子里的阻断器取出来。”
一个星期前回国,雷肖那个憨逼才说起乔木死前对他说起过余之卿给白染开脑做过手术的事.
白染低着头:“今天没空,你把医院场地给我腾出来,我自己取。”
尽管知道白染医术,但郁啟曳故意多问:
“你可以吗?要不要我帮忙找几个信的过的给你打下手?”
谁家夫人本事这么大,敢开自个儿脑袋啊!
“不用。”白染冷淡淡。
郁啟曳:“.”
至始至终,白染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书,就没抬头看过他一眼。
他这一个星期白天练晚上练,终于有点腹肌的痕迹了,你倒是看一眼啊!
郁啟曳完全不自知他现在的行为像极了一只求偶的孔雀。
他索性走到白染面前,一把抢走了她手里的书,故作刻意地感兴趣:
“你看的什么书,有这么好看吗?”
能有他好看?
白染下意识抬眸,眼见着半身赤果的郁啟曳,眉头微拧:
“能穿好衣服出来?”
青天白日的,衣衫不整,勾引谁呢?
“热,不想穿。”郁啟曳见她皱眉不喜,起了逆反,刻意唱了反调。
她已经一个星期没碰他了。
白染:“.”
“有本事,今天往后一直都别穿?”
“呵,只要我不出这个门,我还真能不穿到底!”
一个活了近千年的老祖,一个快三十岁的集团总裁,此时像是个俩个幼稚的小孩子似的拌嘴较劲。
俩人干瞪了一会,郁啟曳被看得稍许有点不自然。
他侧过身去,抓了抓还湿漉的头发,战术性地咳嗽俩声清清嗓子:
“咳咳,那个,你下午有什么事?要不去医院的话,能跟我去一趟公安局?”
白染漫不经心,把剩下半杯白酒一饮而尽后才问:
“去公安局干嘛?”
“你的档案得消,白染已经‘死了’,你是白家四女儿,白.小染。”
白染的通缉还在公安局挂着,只能改名换姓,dna以及社会背景造假,否则她只要一出这个门,大概率会被举报,抓进警察局去.
白染眉梢一挑:“你这是在为杀人凶手作假保护?”
亲仇恨,就这么散了?
白染明知郁啟曳有意在避及这个点,可她还是挑明提了。
她一向不喜欢藏着掖着。
“那不然,杀了你吗?”郁啟曳眼神低敛了下来,不太想要面对这个问题。
血债血偿?
白染长睫一眨,“我不介意。”
死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一觉睡得稍微长点。
如果能以此一笔抵消,她倒很是乐意。
郁啟曳深叹了一口气,把白染从躺椅上拉了起来,托着她的臀抱进怀里:
“我相信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你不会对她下狠手,等你记忆恢复,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很好的交代。”
白染看着眼前的郁啟曳,滞了几秒:
“我不想恢复记忆。”
“为什么?”
“.”
白染没有作声解释。
“公安那边也不用去费这个事,过俩天我就离开北国。”
这句成功挑起了郁啟曳的紧张。
“你要走?去哪?回余之卿身边?”
郁啟曳在说这话时,托抱着白染臀部的手忍不住跟着收紧了一些,让她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告诉他他的惶恐不安
白染淡淡:“我性子喜静,不太能适应你们这种人情世故,免得一个心生不悦,隔三差五地就得去公安消档换名”
更何况,她现在不是不知道郁啟曳跟郁峥嵘的僵着关系。
桑犹也委婉告诉她了,她要是面世,继续跟郁啟曳在一起,怕是要使得郁啟曳再背负上一条人命的愧疚和罪恶.
总之,她现在记忆大片空白,对郁啟曳的感情认知也很模糊,这个时候很难对他会去有什么身心上的依赖。
郁啟曳迟豫了几秒,突然有点明白,几年前的白染,为什么会自愿把自己关进监狱.
她活了这么多年,硬是把自己活成了孤独的怪物。
郁啟曳只觉着自己心脏像是被油纸包裹住,难以透气的堵闷。
她几乎从不示软。
但总能让他万分心疼。
郁啟曳不由低头,一个轻柔小心的吻落在白染眼下,这让白染下意识地颤眨了长睫,渐渐陷进了郁啟曳温柔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