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夏驰霄再给那座坟茔敬了一回酒。
看他倒酒,裴世安又开始嘴贱,“我说你怎么不立个碑呀?你有没有心?你就任这坟茔光秃秃的呀,哪怕是衣冠冢,你也搞得像样一点。”
夏驰霄冷冷瞥了他一眼:“三年多前的一战,北境大败。是军中有奸细泄露军情,坑害了我商启十万将士。奸细未清,碑不留名!这是我爹临死之前的叮嘱!”
裴世安破口大骂:“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做奸细?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他骂骂咧咧骂得脏得很,倒把做乞丐时的那套给用出来了。
但这一刻,这酣畅淋漓的痛骂,对那奸细所做的恶行来说,还骂的轻了。
两人都跪下磕了头,准备离去。
裴世安忽地道:“夏驰霄,听你刚才跟你爹娘唠叨了半天,好像你娘也上战场?军中还有女兵吗?而且女兵能和老爷们一起上战场吗?你娘是什么人?你爹又是什么人?”
夏驰霄瞥他一眼:“你若想知道,下次找个机会再讲给你听!”
回去后的裴世安被夏驰霄丢了一堆兵书,除了棱台大营的正常训练,他又丢给裴世安一本练内功的心法和一本枪法。
大营训练是辰时起练,夏驰霄让他自己每天卯时各练习半个时辰。
裴世安接受度良好。
但夏驰霄并没有那么看好,如果裴世安改去偷奸耍滑之心,变得足够勤奋,一个月内就能见到效果。
他也曾想过,爹爹死了,娘也死了,在祖母心里,也许让裴世安做个普通人,平安到老才是她所愿。
但是爹爹当时说过:裴家子弟,守土护疆,保境安民,是他们的责任,五代先祖守护的北境,守护的北境百姓,只要有一个裴姓血脉在,便会将这份血性绵延下去!
裴世安的人生由他自己决定!
他若不想,不练便是!
楚白奎虽然已经决定不让他的女儿嫁给杜明达,却也怕史家的女儿抢在前头,派人在暗处盯着。
史家也没有什么动静,楚白奎觉得自己的决定很正确。
看吧,谁愿意把自己千娇百媚的女儿嫁给一个浪荡子?
这次为了噱头搞的赏菊会,菊品种难得,多了不少钱,他却觉得值得。
第二天一早,安远侯府便张灯结彩,而楚白奎破天荒的大早就去了福寿堂请安,当看见老夫人果然在准备去南山寺,楚南柠也准备相随的时候,他大大地松了口气。
看着老夫人的马车从大门出去,离开,他才回转。
院子里的下人们也都忙碌起来。
到巳时,就有客人们来了。
一盆盆菊摆成各种形状。当然不可能全是菊,只是以菊为主,倒也颇有几分雅致。
赵媛出门迎客,郭姨娘才代掌中馈没两月,就又被赵媛夺走了,今天这样的场合,是不准许她们这些姨娘们出来抛头露面的。
而赵媛也像忘了那天当众被楚白奎抱着啃的丢人现眼过程,笑脸如。
本来赵退却也想让楚芸昭来迎客的,不过后来楚雄飞阻止了,他道:“爹,我们要的是一击而中的结果,而不是过程,其他时候,姐姐不必露面。”
楚白奎也点头:“飞儿说的有理,正是这个道理。咱们这次的宴会本来就只要一个结果。再说你现在让她出来,别人怎么想?那事儿还没过去多久呢!咱们芸儿心高气傲,一会儿要是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她能受得了吗?”
他顿了顿:“左右这次也没有身份多金贵的闺秀,那些人不迎也罢!”
就是男客,也只有夏驰霄和尤贺的的身份矜贵一些。
有楚雄飞在外相迎,他在一边帮衬,尽够了。
那些皇子王爷世子什么的,他倒也想发帖子,虽说还打了叶太傅的旗号,他也不敢做得太过。万一被揭穿,那些人的怒火他承受不起。毕竟,他几次带着礼物去叶太傅府拜访,都没能进门。
史煜诚这两天都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因着把楚南柠支出了门,而且,这次的赏菊宴宴请的都是未成婚的男女,叶太傅夫妇那边也不方便发帖子。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这次只是想把女儿顺利嫁出去,贵人来的太多,场面不好控制。
算了,不想那么多。
等楚芸昭嫁了金龟婿,安远侯府也能水涨船高。
安远侯府的声望和地位上去了,他们也将跻身贵人之列,以后,自然会有更多有身份的人前来。这事急不来!
这次来的闺秀们比想像中更少。
楚芸昭算计姐姐不成,被杜明达坏了清白的事,哪怕这次是以楚南柠的名义,那些知情的人几乎都没来。
也有人在收到帖子后派人询问了楚南柠,比如琉璃县主,定国公府的乔若梦,当她们知道,楚南柠并不知此事时,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当然不会赏脸。
来的身份最高的,是几位四品官的千金。
赵媛觉得有些寒酸了,跟楚白奎嘀咕:“那乡下丫头看着一副相识满天下的样子,着实没什么人缘。咱们这宴会可是以他的名义发出去的帖子,这来的人还不足一半。一个有身份的都没有!”
楚白奎扫他一眼:“该来的人来了就行,其他的在意那么多干什么?”
管家来报,尤贺到了。
这位年轻人风神俊朗,玉树临风。他年纪虽轻,却外放了几年,又有个二品大员的父亲,一身气度和那些勋贵子弟很是不同。
楚白奎和赵媛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一片喜色。
尤公子来了,很好,帖子虽发出去,也得到了回音,但人会不会来,却不一定。只有此刻,真的到了门前,才算大局已定。
楚白奎亲自迎出门。
别人小小年纪,和他官阶一般高。
不过没关系,老丈人和女婿,总是高一头的。
他笑容满面地拱手:“尤贤侄,小女办宴,难得你赏脸,实在蓬荜生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