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冬日里消遣少了许多,但留仙苑的样儿还是令人眼缭乱。
如此放纵玩乐地过了一天,天色渐渐地晚了,有人不怀好意地提出要去楼玩一玩时,秦云铮才终于于混沌之中得出了一丝清明。
他跌跌撞撞地告别了所有人,冬天的冷风吹在脸上,让他有了几分清明。
他这般状态,也不骑马,更不坐车,只是摇摇晃晃地走在街上。
一个醉汉,无论他相貌有多俊雅,总归是要被人指点几句的。
秦云铮毫不在意,手中甚至还拎了一小壶酒。
他似乎是醉极了,路过一条小巷时,手中的酒壶“啪”地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他摇摇晃晃地还试图去拣,但已经碎了的壶如何能拣得起来?
他怔怔地望着那碎片许久,半晌,才醉醺醺地朝着小巷子而去。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
结果,人才到巷子口,秦云铮便如一道闪电一般,猛然地出现在那人面前,手中还捏着一块方才在地上捡的酒壶碎片,直接将碎片抵在了来人的脖颈上!
“少、少将军饶命!”那人几乎要吓尿了裤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吓的还是被冻的,他整个人哆嗦得厉害。
“你是什么人?!”秦云铮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前这个人完全陌生,他并不记得他何时见过这个人。
“小人、小人名、名叫尤一群,并、并无恶意!”那人被吓到口齿不清,“平日里京城的各个茶馆里说书讨些生活!”
秦云铮闻言,重新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身量单薄,穿着并不怎么厚的长衫,的确有几分文气。
“说书先生,”秦云铮重复了一句,而后冷笑道,“跟着我作甚?”
“误会!天大的误会!”说书先生今日受了云予微那一番话的蛊惑,又被众人捧得热血上头,一时鬼迷心窍,倒是真的跑到了抚远大将军府上。
但大将军府上何等森严威武,他只看着门口的守卫都比其他达官显贵家门口的更肃杀,当即软了腿脚,哪里敢上前叩门?于是白白转了一天,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去。
结果,他仿佛果然是有些机缘,竟是叫他撞上了喝醉而归的秦少将军。
他思忖着,这喝醉的人大都糊涂,恐怕此时他跟秦少将军说了,哄着他应了,再哄下来个什么随身物件做信物,再登门岂不是就可大功告成?
这般一想,他觉得这个主意绝妙,于是便偷偷地跟上了秦云铮。
结果,他却忘了,秦云铮是真正上过战场的少将军,并不是那等不学无术的小纨绔;他一个说书先生,平日里又少有锻炼,也不会藏匿踪迹,跟着秦云铮走了这么一路,便气喘如牛,脚步杂乱,秦云铮纵然喝多了酒,却也不至于迟钝到这等地步。
果不其然,他正正好好地就落到了秦云铮手里。
说书先生悔不当初,那碎瓷片还横在自己的脖颈上,他仿佛已经感觉到自己脖颈的皮肤被划破的刺痛,忍不住悲痛大叫道:“不是我!小人原本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的,都是别人怂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