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予微察觉到些许不对。
但这个房间里并未熏香或是点香,甚至连都不曾摆,那为什么她莫名闻到了一缕似有似无的味道?
“在下是来为公子看病的。”云予微稳了稳心神,隔着珠帘朝里面的人拱了拱手。
云岚缓缓地走到珠帘前,终于看清楚了些许来人的面容,不禁更加失望:“你就是那个声称和云神医师出同门的大夫?”
“是我。”云予微坦然,紧盯着珠帘背后的云岚,一字一顿,道,“在下,名为朱砂。”
“朱砂……”云岚的眼皮微微颤了颤,盯着外面的人看了又看,却有些惶然——朱砂?
朱砂有凝神安眠之效,他刚到神医谷时,因为太过年幼,常常因为母亲不在身边而哭闹不止;云予微一是为了哄他开心,二也是因为少年心性,天天带着他捣乱,常惹得师父扶额大叹,说是要多往安神丹里放朱砂喂了他们吃才行。
后来有一次,云予微带着他闯了大祸——他们把师父新得来的一味极难采的药当成普通药材要炼了,关键是他们那炉药还做废了,直接成了一炉灰,师父心痛至极,直言安神丹已经安不了神了,遇见他们俩他应该直接给他们喂朱砂才行。后来此事成了笑谈,三人常拿朱砂互相打趣。
只是自从师父殉情故去,他们姐弟二人,也再没有提过朱砂之事。
云岚的一颗心都快跳出胸膛了。
他伸手“唰”地一下,将眼前碍事的珠帘猛地拨到一边去,露出了真容。
多日不见天光,他的皮肤早就变得十分苍白,可被屋里的炭火熏着,将他的皮肤上染上了一层令人遐想的殷红,他定定地看着云予微,明明眼神是极为愤怒的,可眼波流转,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云予微顿时毛骨悚然。
她上前一步:“公子看上去确实有些不足之症。”
丹梅在一旁忍不住地掩住半边脸笑了起来:“朱大夫不认得我们公子?”
云予微的脚步微微一滞,被袖子遮掩住的双手早就攥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到了掌心的皮肉之中,疼痛让她终于更加清醒了起来。
“自然不认得,”云予微笑道,“我们那鱼龙混杂的地方,可养不出公子这样的灵秀人物。”
丹梅的脸上顿时生出了几分讥讽——站在她们眼前的,正是那位云小神医。亏这人还口口声声说是云小神医的同门,打着云家医堂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可现在正主站在她面前,她却是认不出来——恐怕不是认不出来,而是这人根本连见都没见过云小神医吧!
“你说你是云家的同门?”云岚心中正经历着惊涛骇浪,可偏偏不能表现出太多,他只能顺着丹梅的情绪,冷声道,“我在云家的医堂从来没有见过你。”
“在下长得普通,自然不容易记得,”云予微笑道,“若是都长得像公子一般,才是叫人过目难忘呢。”
丹梅冷哼——这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无论是男是女,都要嘴上占些便宜才好。
“那就让我看看,”云岚紧盯着云予微,试图从她那张巧饰过的脸上看出自家姐姐的影子,“你到底有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