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罗一见这人高冷样,瞬间明白了他这是不打算说话了。她先是轻轻呼出一口气,而后脸上挂起微笑,朝宋姑娘解释道:“姑娘你不要在意他这副样子,他先前就这般在路上被一个女人骗了,”殷罗叹了口气,惋惜至极,“他对那女人真心实意,却被她卷走了所有的家财,”她边说着还指了指前面的匪路,声情并茂:“要不然我们兄妹也不会沦落到连过路金都出不起的地步啊。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哥现在这样谨慎小心,委实也不怪他。”
宋姑娘转头向后环视了一圈自己押的这趟货,后面紧跟着的是五辆四马并驰的货车,她有些自豪的扬起嘴角,“我们宋家专走暗货,若上了淮山官道,岂不是平白将银子送给官家?”
殷罗见一向很会处理事态的池临静露出这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在看到宋姑娘下不来台的时候,突然有些心软,她啧了一声,安慰宋姑娘道:“宋姑娘说笑了,这名字多独特,我跟我哥都没有姓氏,他叫阿夜我叫阿澜,跟孤儿一样。”
宋姑娘笑了笑表示感谢她的圆场,随后问道:“你们的爹娘呢?我观你们二位生得不像,难不成不是一母同胞?”
宋姑娘脸上有些明显的尴尬,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缰绳,不懂自己为什么带他过了官道他也还是一副很讨厌自己的模样。哦,不对,也不是讨厌自己的模样。
宋姑娘策马前还特地朝他笑了一下,他全然当做没看见,殷罗路过他身边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翻了个白眼,看得他心头窝火。
如此甚好,甚好。
可人家池临静惯会装聋作哑,他一偏头,开始跟马说话。
很不爽。
殷罗若有所思。
一路上开朗的宋姑娘不停的说着话,她是梧州宋家镖局的独女,父亲是在梧州有些地位的镖头宋五韧,前两年在走一趟翻山镖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着腿软滑落山崖,意外身亡,至今尸骨还没有找到。听宋姑娘的意思是,她倒是颇为怀疑这场意外乃是人为,只不过没什么能顺藤摸瓜的线索,就成了她心里一直解不开的心结。
宋姑娘心里暗美,扬起脖子看着那四名势利眼壮汉,神色里尽是大小姐的傲气,“本姑娘给的银钱那么多,足够带这两位过路了吧?”
“鸦白,累了吗?”摸了摸马的鬃毛。
随着殷罗说出来的话越多,池临静的眉头皱的越发深了,他觉得胸腔里几乎都有一口陈年老血在翻涌,恨不得现在就顶上来,结伴这么久,他虽然知道殷罗这嘴里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但却从来没有想到能这么离谱,他真想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好像根本看不见她。
宋家在梧州屹立百年,传到她这里已经是第六代,故此她便叫做宋六晓。她道出自己名字的时候面上有些女孩子家的害羞,插话说自己的名字不好听,还特地留意了一下池临静的神情,那少女怀春的样子都快从眼神中溢出来了。
池临静闻言殷罗望过来,打算看好戏,宋六晓问这么有机锋的问题,看殷罗还怎么能一本正经的扯谎,他就不信她还能编出什么上一辈的恩怨情仇故事。
他明显小看殷罗了。
只见殷罗叹了口气,愣了一会儿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一母同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