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起身,在一众仪仗宫婢的拱卫之下,离开了大殿,并让内侍将李义府叫了过来。
李义府红光满面的来了。
他也就刚刚四十出头,在这一众功勋老臣的朝堂上,已经算是顶年轻的了,更何况,已经做到了中书令,这种宰相的位置。
更何况他出身寒门,身后没有势力,靠的是一手好文章,在太宗朝被人举荐入得仕途,后来一步步得到赏识,又做了他东宫的属官,才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他有些得意,也是在情理之中。
李善身上穿着冕服,十分的沉重,所以要尤其的端庄挺拔,才能将这身衣服撑出个模样来。
他站得姿仪卓绝,李义府躬着身子,仰着脸,笑得十分的谄媚,两厢一衬,瞧着更不像一个好人了。
李善皱了皱眉,实在是忍不住了,说道:
“你好歹也是凭着一手好文章当的官儿,这文人风骨总也得有些,你这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朕是喜欢阿谀奉承,专挑奸佞小人提拔呢。”
李义府见皇帝脸色是真的在嫌弃他,于是连忙正了颜色,腰杆子也站得直了一些,说:
“陛下恕罪,臣不会作伪,幸得明君提拔,心中感激如同日月盈光,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皇帝李善站住了脚,扭过头来,神情清冷地看着他。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李义府却明明白白的在他的脸上看见了一句话:
“你再敢多说一句,就撸了你的官,流放岭南。”
他连忙闭上了嘴,还将唇线抿直了,以抵挡皇帝的嫌弃。
李善见状,终于舒心了不少,说道:
“上一次长孙无忌的案子,你办得不错。现在还有一件事情,交由你去办。”
李义府连忙正色躬身:
“请陛下吩咐。”
“濮王死的时机蹊跷,你私下里查一查,看是不是跟长孙无忌有关。”
李义府听闻,眼睛珠子晃了晃,应了声“是。”
李善怕他会错了意,专门扭过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朕要的是真相,不是想要长孙无忌死,明白么?”
李义府这才惊讶地抬了头,又看了皇帝一眼,才出声道:
“是,臣明白了。”
……
……
昭庆殿,武柔有些焦急地在宫中走动着。
彩衣看着也觉得心焦,劝她说:
“娘娘还是坐着看会儿书吧,两位太妃按照规矩,都得先去拜会皇后,才能往这里来。”
武柔听闻,笑了一声,又抱着拳头转了两圈,说:
“我知道,就是忍不住心急,好几年没见了,怪想得慌的,也不知道在皇后那儿要耽搁多久。”
彩衣说:
“进宫的时间就那么点儿,总不能聊两个时辰吧?”
她说完了之后,武柔顿住了脚,彩衣也睁大了眼睛,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彩衣惊讶地说:
“皇后不会真的将太妃们困住,耗干净两个时辰吧?”
武柔放下了手,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你再去派人去探一探,看看她们都在聊什么,有没有脱身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