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昭庆殿。
前一日举行了祭天大典,积累了许多的奏章没有批复,所以李善命人将剩余的奏章都搬到了昭庆殿,一直到夜晚上了灯,依旧在忙碌。
宫婢和内侍们都守在门外。
武柔将案几上宫灯的纱罩取了下来,用铜针挑了挑蜡烛的灯芯,大殿里的光顿时又亮了一分。
正在看奏章的李善,扶额垂眸,看得很专注,连光线暗了也没有察觉,等灯光亮了起来,他才觉得眼睛一松,顿时舒服了许多。
他连忙坐直了身子,抬起头来晃了晃僵硬的脖子。
武柔便挪了挪地方,跪坐到了他的身后,替他捏肩膀,松一松颈椎。
李善仰着脸,闭着眼睛,叹息道:
“哎……天天这么坐着,我感觉我活不了多久了……”
武柔听闻,顿了一下,随即手上便使了劲儿,狠狠地捏了他一把。
“哎……疼。”李善轻轻叫了一声。
“活该!叫你乱说话,年纪轻轻的,说什么呢?”武柔毫无留情地教训他。
李善睁了眼睛,伸手将她的爪子给拽了下来,扯着武柔倒在了他的怀里,故作生气地说:
“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都敢掐我了?!”
武柔笑了,赶紧从他的怀里爬了起来,说:
“我错了,赶紧看,看完了咱们休息。”
说着,她就将一旁没有看过的奏章,展开来放在了他的面前,正好就是柳仕的请辞上奏。
李善瞄了一眼,略过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冷笑了一声,说:
“他倒是挺识时务。”
武柔抬着袖子遮着嘴笑了,笑得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意思。
李善扭过头来看她,便看见她露在外头的那双眼睛,闪着窃喜的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笑什么?”李善忍俊不禁地问。
“他能这么识时务,还有我的功劳啊,那天他进宫觐见皇后,我得了信儿,立马就去了,不阴不阳地点了他几句。”
武柔放下了手,眼睛朝上,扭着身子邀着功,一副傲娇的样子。
李善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眼神中颇有赞赏,说:
“你挺可以啊,这皇后宫中,都有人给你报信儿了?”
武柔矫揉造作地往他的身边一挨,假装不好意思地说:
“哎呀……还不是全靠陛下的宠爱,那些宫婢内侍们,肯定都要巴结我呀。”
李善心想,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她是皇后,又已经立了太子,若不是她平时对待内侍宫婢们太过无礼苛刻,那些人跟随她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倒向了外人?
他笑了笑,问:
“你都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也就提了提长孙无忌的事情,主要还是陛下英明,下决心处置了长孙无忌,这才把柳仕吓到了。
这人啊,跟狗也差不多,一味地对他好,它就把自己当成主人了,尾巴要翘到天上去,时不时地敲打它几下,它就老实了。”
武柔一边说,还一边摩搓着他的胳膊袖子。
袖子上那个位置,正好绣着团龙,武柔的手就跟摸小动物似的,有一种顺毛的感觉。
李善低头看了看她的手,突然“嘶”了一声,纳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