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柔一直靠在他的旁边,跟着他一起看完的,但是她看得速度稍微慢一些,有些内容还没有来得及看就掀过去了。
听了李善的话,她好奇地问:
“尚书省以什么理由推掉的?”
李善叹了一口气,说:
“说这不是他分内之事,且经过商讨,认为内容繁冗,形式大于实用。”
武柔冷哼了一声,说:
“我看他们是怕断了他们掌权徇私的路。如果科举完善的好,大家都经过科举做官了,那他们那些不成器的子孙,要想出来混个一官半职的,就难了。”
李善伸手摸了摸那奏章的封皮,感受着沉甸甸的厚度,心中多了些珍惜的感觉。
他都能想到裴行俭为了这份奏章,修修改改的样子。
这是一个官员,对大唐的未来充满了希望,且自愿付出的行动和心血,他不能让热血的人失望。
“这份奏章,倒是给了我一个提拔他的由头。”李善眸光炯炯地说。
武柔有些担心,说:
“那些老臣们肯定会反对的,到时候怎么办?”
李善自嘲般的冷笑了一声,长出了一口气,说:
“哎……还能怎么样,讨价还价呗。”
……
……
第二天早朝之前,太极宫承天门外。
天还是黑的,但是许多官员的马车已经靠着宫城外头,停满了。
每一辆马车,车前都挂着灯,车夫的影子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的。
车里头的人呢,大多头发白,精神不济,穿着整齐,在马车里头或坐或躺着,趁着这一点儿时间补眠。
从前三天上一次早朝的时候,他们要是来早了,还能三五成群地凑在外头说说话,现在呢?谁也没了那个精神。
承天门外,连车夫都是蔫吧的,抱着赶车的鞭子,坐在车架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十分的安静。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头过来,几个车夫惊醒了,纷纷往后头看了过去。
自从皇帝宣布每天都要早朝之后,愿意骑马上朝的人可是少了。
谁啊,精神这么好?
等瞧见来人身上穿着绿色的七品官服,且很年轻之后,车夫们纷纷觉得释然了,又将目光收了回去,接着打起了盹儿。
陛下临时特召过来的,平时根本就没有上朝的机会,可不精神头十足么?
来人正是裴行俭。
他身为长安县令,初一十五的大朝会是有他的份儿的,但是也只是跟其他长安城的低阶官员站在大殿的外头,没有资格站在金殿上。
若是陛下要问话,便会下旨传召进去,应答几句。
他做了长安县令以来,也就只有一回,因为长安城内的纠纷案子,陛下要过问,才让他进去问了几句。
他骑在马背上,看着宫墙外一溜规格极高的马车,有些紧张的整了整自己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