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众人都不用看,听声音都知道是长孙无忌。
最近因为睦州的事情,和武柔生子的事情,长孙无忌这个亲舅舅,跟陛下的关系明显生疏了。
但是敢明着跟一个亲王呛声,冷嘲热讽的,除了他也没有别人。
李善听闻,与武柔对视了一眼,武柔也显出了疑惑好奇的神色。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端正地坐直了身子,一副虚心受教的姿势,说:
“皇兄请说。”
吴王李恪听闻,面上有些不忍,但是依旧果断地说:
“臣知道,睦州的事情,不怪陛下。而且今日是侄儿的满月之喜,说这些不合适。
可是从睦州回来,亲眼见识过了睦州百姓的惨状,再见长安城内清平祥和,两厢对比之下,实在是不忍心,”
长孙无忌端坐在右下手首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清瘦的脸庞透着孤傲和不屑,说:
“嫌长安清平?听吴王这意思,是恨不得叛贼打到长安来了?”
吴王咬着牙没有吭声,很是气愤。
皇帝李善温和地开口,声音却带着上位者沉静的威严感:
“听皇兄把话说完。”
吴王李恪声音透着怅惘和难过,拱手接着说道:
“陛下,奏报之上,不过是某地某时,某处生了灾祸,和一连串的人员数字,死了多少人,叛乱了多少人,又流散了多少。
陛下看见这些数字,更多的是恼恨朝廷政绩不通,犯了错了,恨自己明明辛辛苦苦,却依旧让百姓生了反叛之心。
可若是亲眼见了便不一样。亲眼见了,那些数字,便是一个个父母子女,妻儿老小,活生生的真真切切的,在你面前,诉说着人间惨事。
尚书局说这是失误也罢,正常也罢,总归是因为他们的失误,造成了这么多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试想如果是陛下自己是百姓,发生了这种事情,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什么感觉?”
他顿了顿,声音越发的沉重,说:
“那陈硕真临死之前,一直在问,为何陛下不来看看他们,为何在他们受苦之时,祈求之时朝廷不曾管过,非得得他们拿起了武器,才派了兵派了粮去杀他们?
臣回答不上来,因为无论怎么回答,都不能给朝廷长脸面,不能给陛下长脸面,凭白让她讥讽笑话。
臣思来想去,这么大的纰漏,反叛平叛,前后给大唐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尚书省的官员,一个都没惩处,实在是说不过去。
臣建议,尚书省有关人员必须惩治,当时主持批复的褚遂良褚大人,更是要加重处罚,昭告天下。”
长孙无忌听闻,直接便高声说道:
“好一个大义凌然,吴王殿下心系百姓,只有我们这些朝廷官员尸位素餐,陛下麻木不仁,让陛下将尚书省的官员全撤了,都换成你的人,这天下便也太平了。”
吴王李恪稍有的怒气汹汹。
从前他对长孙无忌,总是能避则避,能辩解便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