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头上都是冷汗,但是神情很是镇定,拱手道:
“陛下,按照日期推算,现在离胎儿足月,应该还有一个月左右,再加上被外力冲撞,孩子可能会……保不住。”
李善听闻,心痛地眼睛闭了一下,随即沉静温和地说: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大人要紧,武昭仪人没事吧?”
太医听闻,有一瞬间的迟疑,躬身道:
“娘娘身体康健,体力充足,只要不出现血崩的情况,当是没什么大碍。”
李善听得目露寒光,咬着腮帮子说不出话来。
太医说得话总是打太极,对他自己来说最保险的,人死人活,总之他都有回旋的余地。
说了等于没说。
突然,里头传出了武柔一声凄厉的喊声。
他听得心尖儿一颤,眼泪几乎立时盈满了眼眶,垂眸对太医说: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进去啊!”
太医转身去了。
李善焦急地在外头踱了两步,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转而便对着徐怀安道:
“怀安,你去将萧淑妃和那两个孩子叫来,到这儿跪着。”
……
……
李善从前从来没有在女人生产的时候,这么焦急过。
以前他自己的嫔妃生产,他会守在外头,会希望她们平安,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因为害怕,时间突然变得无比的漫长,脑海中不停地闪现着一些坏念头,还有当初武柔不停地念叨的那些话。
他就在想到这些,然后激烈的反驳这些,反反复复中,每一刻都耗尽了心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淑妃带着两个孩子来了。
那两个孩子还很小,一个六岁,一个四岁,一左一右的被她牵了进来。
她先是往里头看了一眼,听见了武柔凄惨的叫声,抿了抿嘴,像是想笑,又像是委屈。
然后便像是天塌了一般,拉着合和叶两个,跪倒在了地上,哭着喊道:
“陛下……臣妾听说了。可是这两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她们不过是在园里头玩耍罢了,不小心冲撞了武昭仪,请陛下恕罪!”
她说着,便按着两个女儿,让她们磕头。
两个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尖利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屋子,吵得人头皮发麻。
李善觉得一股子火气上涌,侧过身来,沉声道:
“闭嘴!让你们来这儿跪着,不是让你们哭!”
可是孩子早就被萧淑妃嘱咐了,只管哭便是,哭了才能没事,所以哭得更凶狠了。
屋子里头,武柔本来都快没了力气了,但是听见了萧淑妃在外头哭惨,顿时一股子恨意翻上来,使了劲儿喊道:
“你们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们!一定要杀了你们!”
彩衣见她这般激动,扶着她的肩膀哭着说:
“娘娘!您留点儿力气给自己吧,先生了孩子要紧啊。”
萧淑妃听见了,对着里头的武柔高声喊道:
“武姐姐,她们都是两个小孩子,不是有意的,她们懂什么?
你怎么能对这么小的两个孩子起杀心呢!你也是马上要做娘的人,好狠毒啊……呜呜呜……”
李善怎么能看不出萧淑妃的幸灾乐祸?即便是演得再好,也真不了。
他烦躁地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