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向陛下说什么话,直说吧,我必然会替你带到,此次陛下没有前来,但是他派本王来,就是来弄清事情真相的。”
压着她的官兵听闻,终于松了些劲儿,陈硕真又扬起了头,剧烈地喘着气,她怨怼愤恨的眸光里,很快便又蓄满了泪水,哭了起来。
她看着吴王李恪,泪水流的那么汹涌,却没有出声,似有天大的委屈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出声说:
“不都是说,天子,是上天之子,替老天爷来照拂百姓的么?为什么我们睦州百姓这么苦,他不管?
当初张刺史贪赃枉法,致使睦州百姓饿死,流离失所,到处卖儿卖女的时候,他看不见,他不管。
偏偏等到我们拿着镰刀,将这些贪官污吏砍死了之后,他才知道管了,他说我们是反贼,他要将我们都杀了!
所以,只有当官的是他的子民,我们就是一堆蝼蚁!是吗!!”
最后一句,她喊得声嘶力竭,恨意滔天。
吴王李恪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心中有些不忍,但却说道:
“朝中的事情复杂,岂是你一个农妇能理解的?陛下之前确实不知道睦州的灾情,回去之后,我自会将来龙去脉禀报清楚。
至于你,你自立为帝,起兵叛乱,不管缘由为何,杀了你都合情合理!”
他顿了顿,又问:
“还有话说么?”
陈硕真像是泄了力气一般,含着泪摇了摇头,眼睛望着虚空处,魂似乎已经飘远了。
房刺史挥了挥手:“带下去吧。”
陈硕真被押解离开之后,房刺史问吴王:
“殿下,她是就地正法,还是押解到长安,等待陛下圣裁?”
李恪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道:
“她这会儿在民间威望颇高,留着恐怕会一直有人心生同情,怨怼朝廷不公……回头再有人救她出去呢?岂不是又成了祸端?”
他眼睛看向了房刺史,房刺史尴尬地笑了两下,多少有些心虚。
李恪心知肚明,因为他自己也觉得这些暴民可怜,这陈硕真可怜,于是收回了目光,果断道:
“杀了吧!省得夜长梦多。”
……
……
而这两三个月之间,宫中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武柔领了皇帝李善的命令,要竭力拉拢李绩。
前朝的恩惠自然不需要她出手,陛下早就下旨,对李绩礼遇有加,下旨特允许他进出宫城可以乘坐一匹小马,还专门派了一宫中小官,来往迎送。
后宫的拉拢方法,自然是从李绩的女儿,李祥云开始。
武柔挺着大肚子,早上按时去皇后那里请了安,保持好了自己“恭敬侍奉”东宫的形象,然后便是备好了宴席,等待着李祥云的到来。
她坐在昭庆殿中,看着彩衣带着宫婢们来回忙碌,多少有些紧张,一会儿指指这个,说:
“去,把这块帘巾换了,祥云不喜欢这青幽幽的色儿。”
一会儿又指着那个:
“哎,这个点心不要,换别的吧,我记得她不爱吃生,这里头这里裹着生呢。”
彩衣见她这样,不由地笑了出来,说道:
“娘娘这是紧张了,恐怕比李家姑娘进宫都紧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