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李善连忙上前两步,将刘弘基托了起来,温声说道:
“国公与父皇都不曾这么生份过,我是小辈,不必多礼了。”
刘仁实一听,这才反应过来,连同其余侍奉汤药的丫鬟们,都一并行大礼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
“都起来吧。”李善说了一声,便将夔国公扶到了榻上躺着。
刘弘基看着他,笑着说:
“不曾想还真是陛下驾临,老臣惶恐。可惜病了,无法远迎,只能让儿子代劳了。”
李善微微笑了笑,转而看向了刘仁实。
刘仁实抬了一下头,一边战战兢兢地发着抖,一边气愤地怨怼道:
“父亲真是没道理,既然知道是陛下,为何不提前告诉儿子?让我在门外失了礼数。若是让陛下以为咱是故意怠慢,岂不是害了一大家子?”
刘弘基笑了笑,丝毫不见生气,反而笑着说道:
“是你自己蠢,还怪别人?去,出去吧。陛下微服前来,肯定不愿意让人知道,告诉底下人嘴巴都严一点儿。”
刘仁实又抬了一下头,应了声“是。”,又对着李善说了一句“陛下恕罪”,然后就挥手,指挥着屋子里头的丫鬟都跟着出去了。
屋子里头就剩下了李善,武柔,燕未,还有床榻上躺着的夔国公。
武柔将旁边的一把圆凳子搬了过来,放置在了李善的身后,李善便撩了袍子,矜贵地坐了下来,与床上的刘弘基相对,问道:
“国公身体怎么样?可有好些。”
刘弘基微笑着叹了一口气,说:
“哎,年纪大了,时好时坏的,今天恐怕是冥冥之中知道陛下大驾要来,竟然比平时还觉得轻省些。”
李善也跟着笑了。
武柔侍立在李善的身后,这才对着床榻上的人,躬身行礼道:
“武氏阿柔,给夔国公见礼了。”
刘弘基眸光闪了一瞬,看着武柔愣住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是跟着出来,服侍李善的宫婢,还说这宫婢披个头巾,捂着脖子,像个波斯人似的,有些奇怪,只以为是个人喜好。
现在,认出了人,终于明白了……她是剃度之后,头发生得短,只能这样了。
他又想起了这几日的坊间传言,又看了看李善,心想可能是真的,便应了一声,再也没有说别的。
李善正发愁怎么跟人解释,见夔国公不提,他倒是松了一口气,直接说道:
“朕来,是因为有一件难事,经阿柔提醒,所以特意来问问国公。”
刘弘基正色道:“陛下请说。”
“国公知道,当年因为大哥被废,东宫的许多属官都受到了牵连,不是被杀了就是被贬了。
等后来我做了储君,东宫的属官,便大多都是老臣兼任,没有几个年轻人。
如今,我想要从科举中挑选几个人培养,可是我整日坐在宫中,对科举人才不了解,不知道如何下手。
阿柔说,国公交游广阔,或许认识几个有才,但不得重用的人,或许可举荐一二。”
夔国公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俗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
长孙无忌仗着是陛下的舅舅,又是太宗皇帝任命的辅政大臣,估计是不顾陛下的意愿,多处指摘掣肘,让陛下不舒服,不信任了。
他抬着眼皮子,仔细地思索了一阵子,说:
“我这几年因为生病,许久不出门,也不见客,对外头的事情,知道的少了,不过,陛下可以去问一个人,他是科举入仕,认识的人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