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也没忘记,你是有罪之人,不适合受到重用。但,职位不能有,财物待遇可以有,以后你出入,依旧可以乘坐轿撵,离开长安之时,朕会赏赐衣物财帛,让四哥带回去。”
李善没有再搭理他,他默默地跪在灵位前,看着灵堂上的棺椁和牌位,对面就是武柔在陪着他。
他微微垂了眼睛,顿了顿,缓了一下心中的疼痛,接着说:
“父皇生前心疼你,这里也没有外人,我愿意与你以兄弟相称,失礼之处也不想与你计较。
那个时候的徐充容已经形容枯槁,她本就瘦弱白皙,此时一头黑发凌乱的沾在枕头上,看着甚是可怜。
只不过,但凡这个自称一出口,对他来说就是大唐的重担压在了他的身上,并不轻松。
李善看着武柔,眼中温柔似水。
……
没有子嗣的,要分配去守灵,或者去寺庙出家,为太宗祭祀祈福……
李泰听闻,嘲讽似的冷笑了一声,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冒犯天颜的事情,沉默了。
“你倒是说话啊!”
这些日子,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但,我希望你嘴上虽不曾喊我一声陛下,心里头也得有个明白。省得出了这个门,被别人知道……”
跟在李善身后的内侍官,紧张地抬眼瞧了一眼李善,又瞧了一眼濮王李泰,缩着脖子又往后撤了撤。
李善听闻,偏了头,看着一旁父皇的棺椁,许久都没有说话。
香烛燃烧的烟雾在缭绕,他突然觉得内心安静,有片刻的满足。
武柔被分配去了感业寺为太宗皇帝祭祀祈福,临行前,她去向徐充容告别。
他偏过了头,用余光瞥着李泰,沉静温和地说:
“四哥,她说得没错。我想若不是她提醒,恐怕你心中没有分寸。
……
李泰和李善同时转过头来看向了武柔,李泰顿时指着她怒道:
但因为李泰步步紧逼,此时他故意咬清了字,带着皇权威慑,逼视着李泰。
“你一个小小的才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李泰收回了目光,轻笑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屑,可是却语气随和地说:
另外三个守夜的嫔妃和宫女们,都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缩在白麻的孝衣里,变成无知无觉的布团子。
尤其是见那些年迈的大唐功臣,听他们讲起父皇年轻时候的故事时,有时候哭,有时候笑的,情绪大起大落,极为伤神。
他的小眼睛微微眯了眯,心中又是嫉妒的发酸,又是不甘心的发恨,看着他没有说话。
至少,在父皇的灵堂前,他想做个儿子,有片刻的偷懒和放纵,不想说。
可是她的眼神,却是坚定且清明的。
武柔坐在了她的身边,心疼着,却笑了出来,眼含泪光地说道:
“贤妃娘娘……我要走了,咱们再也见不着了。”
徐惠勉强坐起了半个身子,微微喘着气,笑容比平时都要大些,说:
“确实是……见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