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皇子皆为不同生母,然而五皇子赵萸早年丧母,皇帝深感垂怜,将其记于嘉德皇后怀下抚养,即今太子生母,于是两位皇子情谊更为浓厚,而皇二子赵勖则显单孤。
今太子赵襄与溦王赵勖本也相合,只因赵襄虽为嫡为兄,却事事多有谦让,未见有心储位,然而世事多变,圣心犹为叵测。
溦王赵勖虽心有愤懑,大殿之上却不形于色,始终诚挚恭贺于太子,直至傍晚此刻,匿身于繁楼闹肆,才得卸去伪容:“岑参政可是有门路啊?”
岑广德微微躬身,抿笑道:“那倒没有,就是与这品芝楼老板相熟罢。”
幽竹雅间内,两人对坐于蒲团之上,中间一张浅案,案上清酒一壶,糕点果品几盏,外无他物,通道雅帘紧闭。
溦王轻声一笑,风轻云淡道:“那还是有些用处,本王以为,参政如今没了钱篓子,便无甚用处了。”
岑广德面露尴尬,又弯了弯腰,警听教诲。
溦王不屑一顾,擎了一杯酒饮下,又懒声道:“查出是什么人干的了吗?”
“报信的说,是一群江湖人,不知是何底细,”岑广德抹了抹下颌,又叙道,“只说有个红衫女子,后事皆是其所引发。”
溦王拧起眉心,忽然眼露狠恶,看向对方:“谁报的信?”
岑广德连忙摆手,垂头安抚道:“已经找人处理了,不会再有说话机会。”
溦王复又慵散,赞许道:“岑参政明事便好,既是江湖怨斗,由它去罢,你我还须顾好朝堂,南境如何了?”
岑广德点头,后道:“确如殿下所想,南境怕是要生变了,暗探来报,南越频扰边线,现虽未见大动干戈,也不长久。”
溦王忽抿笑道:“那是自然,数十年恩怨,岂能一朝了歇,到时本王毅然请奏南征,父皇偏向不纳南境的太子,不过是见现下南越还算安稳,父皇励精图治多年,也是不想再生战事,倘若是他国主动来扰,本王倒想看看,我那太子皇兄又将如何劝谏。”
溦王心中暗讥,他深知太子心性,若是其心里认定不纳南境,便是时局如何变幻都不会改变,而父皇却是摇摆不定的,二人必然为此闹翻,他只需作壁上观,静待受封出征,等再回京都,便看风云如何变幻了。
岑广德点头哈腰,眉开眼笑,忽见溦王眼神冷蔑,斜视堂下,言语轻慢道:“岑参政之能,就看此女何时入本王帘幕了。”
岑广德一笑了然,连声应道:“是是,下官速办。”
岑广德原以为溦王殿下一心图业,对此男女之事不屑一顾,此时看来,不过是没一个能入其眼的罢了。
淑兰客室内,灯烛轻剪,映显四面暗角,屋内四设桌椅,皆戴彩帷霞帔,床帘窗幕,亦是锦绣华缎,一扇双绣薄屏分隔坐卧,无数陈设摆件,华贵尽显。
长案上,檀香焚绕,环于对案而坐的两人周身,烟幕浓浓滚动纠缠,最终尽数沉于两人眼底。
“老臣恭贺太子殿下。”
“老师幸苦了。”
两人客气相谈一轮,太子赵襄轻扶恩师手礼,又还以学生之礼,感言道:“老师劝学生相争储位,学生虽不明白,但还是依照老师所言行事,如今事成,老师可否解学生之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