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冠星站在一旁摸摸下巴。
虽说出生水家,自然成为嫡系的晚辈有点水分。但天赋和悟性也非常人能比。
何况水家还有压箱底的八个特招者。此次行动没看见几个,藏得真严实。
有水盈姑娘坐镇,白公子、黑公子掌控,确实用不上那八个人。
不知道水筝长老如今在做什么,有没有缘分过来看见他的英姿。水玉醉死那么多年,也该放下了。
看看他啊,多好一青年。成亲还能带整个李家当陪嫁,水家稳赚不亏啊。
“李家主,当心!”水术大喊。
却见“卫大人”扬起邪笑,突然掉转方向突袭发呆的李冠星。
战场上走神是大忌。
“卫大人”喜形于色,得手了!该死的驱魔师……
李冠星猛然抬手,一拳把人打飞:“不知道别人想事情的时候不能打扰吗?”
水仙三人看着好几层墙壁撞破,沉默震耳欲聋。不愧是家主。
看似在发呆,实际引诱邪祟出击。然后一击而中。佩服佩服。
水术立刻上前探查,不料“卫大人”已然站起。
他抖落身上的碎石,目眦欲裂:“敢打我。要你的命!该死该死,你们都该死!”
李玄生想了想:“难道不打,他就不会要我们的命?不可能,你们说是吧。”
“……”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水术和水仙严阵以待:“注意,他又要来了。”
“卫大人”周身黑气暴涨。然而这次毫不理会他们三个,直直冲向李冠星。
一拳把邪祟打翻在地,李冠星一顿爆捶:“好好给晚辈当陪练非不干。找我练是吧?让你自作主张,让你打断我思路。今儿我不揍得你满脸桃开,你就不知道儿为什么这样红。”
那场景,怎一个惨字了得。水术三人不动声色后退。
李家主(家主)好凶残。
工部尚书府邸。
孔怀杰带人冲进去,和被附身的家丁正面冲突。
家眷被困在后院,锁在屋里。几个孔家子弟悄悄来此,把他们救出从后门带走。
前方吸引火力,并无人发现。
工部尚书“严大人”一把大刀舞得生风,和孔怀杰硬碰硬。
这段时间憋屈得很,孔怀杰正好趁此机会发泄。一个邪祟也敢放肆,管他存在多少年都要死!
刀与刀碰撞,火光四溅。
一场战斗酣畅淋漓。
“严大人”满意一笑:“许久没遇到对手,谁料是个驱魔师。”
“你也不赖,可惜是个邪祟。死了的东西就别祸害人间,去该去的地方。”孔怀杰眼观六路,提防袭击。
一道符射向半空炸裂,是信号。家眷已被救出,他们可以放手干。
“杀了我吧。”“严大人”握着大刀背脊挺直,“我一点也不想以这个样子活着。”
三千年前,他一时走错路。
当发觉为时已晚,最后由亲生女儿将匕首送入胸膛。
“爹,你好好歇着吧。您最初的理想由我实现,国家会迈向盛世。”
是啊,什么时候忘了呢?
临死前他想了又想,曾经慷慨激昂为民请愿。怎么就变了?
“为官者当两袖清风,为民做主!百姓受苦,国家如何昌盛?”
“我辈学子,顶天立地,报效国家。你这满是鲜血的银两本官不稀罕!”
什么时候变的呢?因为母亲重病,不得不收受贿赂的时候?
还是越陷越深,再想不起昔日抱负之时呢?死前听到女儿的话,他多么欣慰。
去做吧。
把他忘了的,丢了的伟大理想实现。让国家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告诉九泉之下的他,一直走错了路。被金钱权力迷了眼,连回头路都看不见……
可他再醒来,却并非在地府。重临凡尘,同僚们忙着肆意妄为时。
他走出府门,走上街道,看见一片繁华盛景。时隔多少年,原来他最初的理想早已实现。
翻阅历史,他们臭名昭著。可他的女儿青史留名,成为一代贤臣。
好啊。好啊。
他不禁热流盈眶,能亲眼看见结果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即便被打得魂飞魄散也无怨,这是他应得的。
孔怀杰举起刀正欲下手,突然不敢置信睁大眼睛。
一名身穿官服的女子挡在“严大人”面前郑重一拜。一代名臣躬身请求,手下留情。
她犯下嗜亲大罪。
纵使青史留名,也罪无可恕。一身功德愿报于家父,还生养之恩。
女子抬头,轻轻一笑如烟尘散去。她已做了所有该做的,魂灵就此回归天地滋养万物。
“严大人”泪流满面,伸手却什么也抓不住。明明是他的错,却让疼爱的女儿承受那么多。
还记得小小孩童软软叫爹,不曾忘怀亭亭玉立的女儿一日一日规劝。到最后不得不手刃亲父,斩断他的罪孽。
“严大人”痛哭,是他对不起女儿。一切都是他的错。
一缕黑烟从严大人身体中冒出,一个身影慢慢溃散。
三千年了,该结束了。
他自毁灵魂,随女儿回归天地。多少年过去,他们父女今日终于得以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