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那样一个强大的女人从天而降。谁能不动心呢?
可他的真心被弃如敝履。
若水盈一直如此无心无情,君召瑾或许不会这般不甘。
可偏偏,她学会并且动心了。
对那个连脸都不曾露过的男人。权力、地位,他究竟比蓝笛差在哪里?
为什么蓝笛可以赋予她一颗鲜活的心,而他的真心却被不屑一顾?
“是。”章亦玉退下。
君召瑾负手握拳,除掉蓝笛,除掉蓝笛……在拥有心的她眼中是否能留下点身影?
他突然低声笑,世间美人无数,站在至高权利上唾手可得。
偏偏拿一个水盈没办法。
讽刺的是君家血脉不仅将他传承下来,连求而不得也一样。
“老祖宗,悬崖勒马,为时不晚。”身体里还残存的君圣恒出言相劝。
君召瑾疯笑,而后嘲讽道:“凭什么你不一样?你由朕的血脉传承而来,与她的相遇和朕一模一样。为什么你可以叫她师父,得她关心?君圣恒,你敢说你真正的心思吗?”
不敢。身体内的君圣恒垂眸,或许曾天真妄想过。
从见到蓝大夫那一刻一切崩碎。
“她要知道老皇帝临死前的交代,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还会认你这个徒弟吗?君圣恒,你也可悲。凭什么教训朕!”君召瑾心中大快。
君圣恒不敢说,他也不敢说。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水盈定会出人意料。他不会便宜君圣恒,绝不!
御园。
水盈转变阵法,行至此遇上兰妃。
董书兰微笑上前行礼:“见过国师大人。”
看着她,水盈无奈摇摇头。为情所苦之相,一生求而不得。
与阿笛心意相通只一眼,两人心照不宣什么也不说。于他们而言,感情的苦只是相处短暂,相守艰难。
她为天下生灵而生,诞生之初结局已注定。承诺,誓言统统给不起。
只能珍惜相处的每一刻,好好爱。
阿笛身为人寿命不过百年,遭逢意外或许连百年也没有。他们哪有多余的时间伤春悲秋,明明相处的时日每天都在缩短。
越来越少。
“兰妃娘娘,有些事莫太过执着。说不定稍微放一放,会有另一番天空。”水盈含笑劝道。
皇宫里这些人的情感纠葛乱如麻,她最多劝慰两句。
怎么选是他们自己的事。
董书兰垂眸福身:“多谢国师大人教诲。书兰谨记在心,断不敢忘。”
“……”
水盈抿唇,完全没听进去。罢了,多说无益。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忙。
颔首,水盈准备离开。
董书兰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问:“国师大人,当年若陛下没继承皇位,你会带他走遍天下斩妖除魔吗?陛下一直对那时的事耿耿于怀,放心不下。”
水盈摇头:“不会。他身上气运太重,不适合当驱魔师。我那时也不习惯与人同行。”
气运太重,代表所作所为牵涉甚广。这是上位者的体现。
董书兰微不可见苦笑:“国师大人说不习惯与人同行。可分明和蓝大夫同行四年,为他甚至留在玄灵国生根安家。”
“毕竟阿笛不一样。”水盈坦然。
相遇第一眼,她便通过面相看见阿笛的一生。
天才早夭,时日无多。
所以她做了个面具阻挡蓝家的人找上门,又压制住他的体质。
撑过去四年,体质还是慢慢被激活。一旦激活不可逆,只能走向毁灭的道路。
能拯救天下生灵的体质,救不了自己。起初药草无效,而后灵草,再来术法……
阿笛终会成为受伤无法治的状态。一个小小的伤口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这是天赋异禀的代价。
但凡惊世之才,必遭天妒。英年早逝,只为后世留下传说。
古往今来太多这样的人。水盈怎会明知如此,还带阿笛四处奔走。
从小到大阿笛的心愿至今没变,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如果可以希望再有一个安稳的家,可以平平凡凡度日。
这四年,是阿笛最开心的四年。每次他站在槐树下,回首温柔笑。
水盈便生恍惚之感,总觉得他下一刻就会乘风而去。纵她实力强悍,却并非无所不能。
最重要的人想尽办法也留不住,只能一日一日陪着。
若能改阿笛的命,她大概不愿管会不会触碰禁忌,会不会伤害旁人……
内心深处又明白,她根本做不到伤害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