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

有什么折中的法子？

水玉醉伸出手：“故土难离。百姓祖祖辈辈皆生于此，葬于此。还望公子宽宏大量，体谅他们。我另为你寻处无人打扰的风水宝地可好？”

事情不大，对方态度很好。

男子勾唇：“便依你吧。我叫夜明砂，你呢？”

“水玉醉。”

相握的手是友谊的开端。他们一同踏上旅途，寻找适合修炼的风水宝地。

接触时日渐深，才发觉志趣相投。

秉烛夜谈，相见恨晚。

得一知己，此生无憾。

今夜露宿野外。

火堆燃烧。

水玉醉添些柴火：“明砂，你见过妖王吗？他是什么样的？”

夜明砂坐下：“妖王很温柔。呵护小妖，庇护生灵。他还指点过我修行。大战时我离得远，等赶到一切都迟了。他的死令天地悲恸，万物哀鸣。整个世界陷入无边的黑暗。”

各地文献资料未记录只言片语。

水玉醉如饥似渴询问那段历史：“后来呢？”

“后来有人一剑劈开黑暗，世间浊气方散。驱魔师应运而生，世界慢慢重归安宁。妖虽肆虐人间，但仍在可控范围。生灵各有居所，偶有争端却无大灾。”夜明砂微笑诉说。

他亲眼所见，鲜红浑浊的河水变清澈。赤地千里的大地长出青草，那一战后满目的红被生机勃勃的植被取代。

香鸟叫，绿意盎然。

黑暗过去了，迎来光明。

“你知道劈开黑暗的是谁吗？”水玉醉第一次听说。

原来世界在那场大战后千疮百孔，有人挺身而出拯救天下。可后世毫不提此事，好像天地是自己变干净的。

夜明砂摇头：“不知道，我未见过。但我记得那一天的明亮，光芒万丈。”

当时他便想，若有神佛降世就是这般场景吧。那一幕烙印进心底，永远也忘不了。

没有文献记载，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那天亲眼见过的生灵，绝对绝对不会忘记。

翌日。

他们再度上路。

走过山川河流，村庄城池。有很多地方不错，可两人不想停留。

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挺好。抛却俗世烦忧，与至交好友烹茶煮酒。

抚琴吹奏，交流音律。

兜了一大圈，他们在冬季抵挡长月城。水玉醉回去复命，但脚步匆匆并未在家停留。

长老感觉奇怪，水宇晨等人也觉得不对劲。

水宇晨和水筝悄悄跟踪，在一个院落发现赏月的两名男子。

姿容出众，浅笑惬意。

“既然来了便出来吧。怎么？你们想躲一夜？”水玉醉转头看过去。

被抓个正着，水宇晨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他蹦过去自顾自倒茶：“有好东西岂能不分享。上哪弄的好茶？真香。味道也是从未喝过的甘醇，极品啊。小气，还藏起来喝。”

水筝行完礼落座。

笑笑，水玉醉介绍：“茶叶是他找来的。夜明砂，我的知己。”

“我叫水宇晨，水家的天才。你这茶叶还有吗？给我带点呗。”水宇晨自来熟。

“水筝。”水筝垂眸轻声细语。

夜明砂优雅倒茶：“有。你喜欢喝，我给你包上一些。不过这次我们进山采得不多。等明年多给你一些，或者你可一道去采茶。”

水宇晨瞪大眼睛：“山里采的？难怪味道与众不同。好啊，明年我也去。”

“好茶需细品，岂有你这般牛饮之理。”水玉醉无奈摇头。

“我喜欢，我乐意。”水宇晨哼一声。

大伙笑出声，以茶代酒赏月闲聊。

这一晚，月色朦朦。

他们开心笑着闹着，畅想明年一起出行。酿酒采茶，好不快活。

水家过年时期设有祭典。

水玉醉身为风云人物，十分繁忙。每每夜深人静才得空去寻夜明砂说说话，歇一歇。

他们理念相合，同认为善恶不该以种族而分。

心正，魔也是善。

心邪，人亦是恶。

当时水家在圣长老带领下，将一众妖全归于邪恶。

但凡是妖，必要铲除。哪怕刚生出灵智，也需扼杀在摇篮里。

因此出现不少极端的拥护者，滥杀无辜。或许有些不是妖，只是被冠上妖的名义除掉。

水玉醉愁眉紧锁，无法安心。

他想改变这一切，想告诉世人理性看待。但官员也好，百姓也罢，皆视妖为洪水猛兽。

水玉醉仰头不确定：“百姓不惧怕妖，善良的心彼此相助那天。真的会到来吗？”

“我相信会的。世间有你这般人，必然变得越来越好。”夜明砂笃定道。

浅浅一笑，水玉醉把茶当酒喝。多希望醉一醉，因为他不相信自己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