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很有默契的莞尔一笑。
徐音希便道:“听说两天前城主带人出去弄粮食了,今夜城内骚动,我就想着一定是城主他们回来了。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没睡着在等消息,原来你们也等着呢。”
方询道:“岚县眼看就要粮草尽断,我们如何能不着急。倒是你们几个!”
方询虽然年纪不大,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却颇有威严,他环顾几个姑娘一眼,训斥道:“这更深露重,你们竟然敢孤身出门,若是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钱珍娘却笑:“方少爷,虽说你是关心我们姑娘家,可别忘了,咱们也是同僚。更何况,岚县城里如今一片太平,姑娘们晚上都敢独自出门子,我们为何不敢?宵小若是敢来,我手里的匕首刚好可以见见血!”
大堂哥徐慧嘉望着一脸笑意盈盈却自信的钱珍娘,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方凝墨也笑,“看看我们珍娘姐姐,以前杀只鸡都不敢,现在竟然敢杀人了!”
方询也无奈叹气,“你们呀,跟着城主以后,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城主教了我们安身立命的本事,若是我们还像以前畏畏缩缩,岂不辜负城主之美意?”徐音希适时地打断众人,催促一声,“快走,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四婶那边肯定也需要人手帮忙。”
莫锦春跟在身后,却是一言不发。
他深知自己是后面跟随徐振英的人,目前还算不得政务班子里的核心成员,因此见着他们多是客气,而且更像是下属面对上峰的客气。
他们聊什么,莫锦春也很少发言。
他目前帮着组织了晔县分田的事务,虽说事情干得算是漂亮,可到底城主手底下能人众多,他还没有得到特别能够显眼的机会。
几个人匆匆赶往粮仓方向。
隔得老远就听见苗氏他们的声音。
一走近,果然看见里面人头攒动,粮仓四周用火把照明,亮若白昼,照亮无数人忙碌的身影。
门口堆着的那如高山一般遮挡住众人视线的,便是徐振英弄回来的粮食。
他们或用肩扛,或用板车推,很快粮仓就又充实了起来。
徐音希忍不住震动,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天爷,这是弄了多少粮草回来啊!”
在场之人谁能不惊叹?
粮草危机就像是悬在众人头顶上的一把利剑,饶是群策群力,也没人能想出个办法来。
可今日看着那一堆堆如山般堆积的粮草,众人不由得对徐振英又是敬佩又是害怕。
方询便接了一句:“城主…真是…”
他还真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他甚至想用鬼神莫测来形容,可一想到徐振英说过自己是无神论者,他才及时住口。
“城主!”
方凝墨眼尖,一下看到了徐振英的身影。
此时徐振英就随意的坐在台阶上,毫无形象的抱着一个碗,碗里煮的是阳春面,有些清汤寡水,她却“呼噜”吃得香。
徐音希立刻气道:“后勤的人呢,城主好不容易回来,怎么能吃碗阳春面就应付了?!”
苗氏站在不远处,低着脑袋,拿着铅笔给粮食登记造册,听见徐音希的质问头也不抬,“她自己要吃的,说方便,怕个啥,饿不着你们城主!”
徐音希一下有些尴尬,说了一声:“四婶,今晚您辛苦了。”
苗氏这才抬起眼皮来,看着眼前这几个穿得单薄的小姑娘,蹙眉斥了一句:“都跟你们说了,她今晚回来。怎的你们一个个急得。钱珍娘,你袜子呢?徐音希,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方询,外袍也不穿一件就往外跑!”
被点到名的都面色一红,立刻唯唯诺诺如鹌鹑一般不敢应答。
那可是城主的娘啊。
苗氏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加之管理后勤粮草、银钱这一块,手中的权力变大,忙的事情越来越多,管的人越来越多,脾气自然也变得越来越大。
因此她一说话,连徐振英都不敢反驳。
莫锦春却难得见政务班子里的人如此吃瘪,心中却是羡慕。
他也要努力进入核心圈子,才能让城主的母亲这样骂上几句。
“后勤这一摊子的事情够多够乱了,你们几个小的还来捣乱!赶紧给我回去休息!”
徐音希嘴甜,立刻笑眯眯的哄苗氏:“四婶,您辛苦呢,我们就是想来帮帮忙。快,你们几个男子,力气大的,能写会算的,快去帮四婶,我们几个姑娘说会话!”
方询瞪徐音希。
徐慧嘉也瞪徐音希。
好啊,你明知道大家伙都好奇城主从哪里弄来的粮食,偏一句话就支走我们,自己想享受一手的情报。
这做事情也太不厚道。
徐音希连忙做了个眼色,示意情报随后一起分享,几个男孩子面色好转,这才笑吟吟的去帮着苗氏干活。
而几个姑娘瞬间把徐振英团团围住。
徐振英看着面前几个热切笑容的姑娘们,她突然觉得手里的面都不香了,她干脆又快速的扒拉了两口,钱珍娘立刻顺势将碗收走,“城主,之前走的时候,怎么问你你都不肯说。如今粮草已经回来了,你快跟我们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弄来这么多粮草的?”
徐振英叹息一声,“想想,咱们西南这一片哪里还有粮?”
众人苦苦思索,钱珍娘便说道:“只有山寨里或是朝廷军队之中。”
几人一愣,徐振英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压低声音说道:“这是朝廷发往黔州府前线的粮食,在经过金州府水路的时候,被我们截胡了。”
三人面色微微一变,朝廷的粮食?
这震惊却也维持了几秒钟,对啊,他们都是要造反的人,早晚要和朝廷一战,现在只不过是截了粮草,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众人惊讶的却是徐振英现在消息如此灵通。
“城主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还记得李大头身边那个狗头军师胡维吗?他告诉我的。”
众人对他还有些印象,却不是什么好印象。
徐音希道:“我记得他,城主要用他吗?”
“正是用人之际,为何不用?”
“可是那人……”
“我知道,他为人太过滑头,心思太野,性子也狂傲,你们怕我不好掌控。”徐振英一笑,“不过别怕,这样的人是双刃剑,全看使用的人本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