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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为妻教你“清心寡欲”(第1 / 2页)

第14章 为妻教你“清心寡欲”

阳光和煦地照在锦被上,屋中暖洋洋一片,临近除夕夜,气温在骤降后稍微回升了一些,覃雨望陷在柔软的大床里,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两侧的脸颊有些粉嫩。

一阵热意袭来,她将一只手伸出厚实的被子,炙热的阳光照在她的皮肤上,温暖丝丝沁入她的手腕,她糯叽叽地哼了一声,睁开眼,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天板。

清醒了一会儿,她大大地打了个呵欠,转过身去想要赖一会床,却一个咕噜转身坐起来,满头青丝凌乱。

“夜念斯?殿下?”她满屋子地喊了一声,起身走出去,刺眼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她挡着眼睛走出去,看到柳叶从院子里进来,“夜念斯在哪?”

“回禀二小姐,姑爷在北院呢。”柳叶恭敬地站在一旁,手中端着净口用的玉器,覃雨望抬手端起一杯玫瑰香叶水,含在口中一会,轻轻吐掉,“你去给我准备一些吃的东西。”

柳叶眼神转了转,脸上笑意难掩,“是,奴婢这就去。”

北院荒凉地很,覃雨望想夜念斯那个小身板,不知道在那没有地暖的房间里能不能挨过这一日日的。

朝那边走的路上,她看到许多人都从丫鬟们住着的院子里走出来,面露惊恐的神色。

她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叫住了两人问话。

“回二小姐,府上闹鬼了……”几个胆子勉强大一些的家奴颤颤巍巍地说道。

覃雨望面色寒厉地听完了他们说的话,听完后脸都吓白了几分,她心里猛地一沉,“夜念斯……”她飞快往北院跑过去。

秋风扫落叶的院子里,夜念斯手里拿着一把扫帚,将院子里的落叶和残雪扫在一旁,原本的青石台、白瓷瓦一方一寸地露了出来,院子里只有他一人。

远处的脚步声打乱了这处的静谧,几个家奴前来给他送饭,看到夜念斯的时候,各个都有些诧异。

因为听说府上有人在他的房间里做了手脚,原本是想把他吓个好歹的,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夜王殿下,用膳了。”他们也不想多招惹什么麻烦,就把饭菜放在了他身后的屋中,临走的时候,有个男人脚下突然踩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他停住脚步,目光缓缓下移,小狗睁大两只雪亮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啊——你这死狗!”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认识这条狗的,那日将夜念斯即将住的房间毁成那个样子,他们也有份,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只狗还活着。

那男人抬脚就死命地朝那只狗的身上踩去,小狗只有前腿,跑也跑不了,只能呜咽地叫着。

“住手。”夜念斯上前来,黑眸静静地看着他们,声音很是平静,“各位小侍,不知它何处得罪了你们,要如此待它?”

那几个家奴因为府上的怪事已经被吓地坏了,眼下再看到这条死而复生的狗,就更加害怕,他们生怕这件撞霉头的祸事也会落在他们身上,“夜念斯,我劝你少管闲事,现在你已经到了覃府,皇上都不要你了!你的死活都由覃府说了算!”

“我们要杀一条狗,你最好闭上嘴,不然连你一块打!”

夜念斯黑眸中霎时涌起一道汹涌的邪厉,他看着那众人拳脚下全然没有半点挣扎能力的残犬,脑海一瞬回神到他在挨打的时候。

他微微闭上眼,高耸的鼻梁上闪过一抹冷光,薄唇微微颤动,念起了虫术弥咒。

草丛里正在睡觉休息的蚂蚁们纷纷醒过来,在地上蹭了蹭鼓鼓的肚子,橙红色的、暗绿色的眼睛纷纷看向了那两个家奴。

一大片黑色的虫蚁以飞快的速度聚集着。

夜念斯念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猛地睁开双眼,眼神微微泛着血红色直冲对面的两人,像一头咆哮的暗夜雄狮。

“夜王殿下——”

远处传来覃雨望银铃般的声音,她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饭桶,从远处跑过来。

夜念斯背对着她来的方向,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他立刻停止了念咒,他抬眸看向那群家奴,在他们狠狠落脚的时候上前去护住了那只小狗,一个家奴没来得及收脚,朝他的左臂猛踹了一下,而后慌忙停住了动作。

夜念斯单膝跪在地上,紧紧捂着左臂,月青色的衣袍被血染湿了,他邪厉的眼神看向那群家奴。

覃雨望跑到他身旁蹲下,紧张地握住他的胳膊,“你受伤了?”

夜念斯眸中的邪厉一扫而尽,他黑眸冷冷地瞥向地面,只是片刻,微微红了眼尾,默默地说道,“与他们无关。”

覃雨望皱了皱眉头,站起身,“谁让你们来这里放肆的?”

家奴们都吓傻了,一个一个急忙跪在地上,“二小姐,小的们只是想把这条狗弄走,没想得罪姑爷,二小姐明鉴啊!”

覃雨望看向地上那只少了两条后腿的狗,不由得有些心里惊怕,她看了夜念斯一眼,心里渗出星星点点的疑惑,【这个小暴君,从来对旁人的生死闲事都是束之高阁,却对这一条小狗的命看得这么重要。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他还没有那么坏?】

覃雨望摆摆手,“都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们私自进来!”

“是,是……”几个家奴连磕了几个头,压低了腰出去了。

覃雨望扶起夜念斯,向他递过手中的饭盒,男人正要伸手去接,覃雨望突然一回缩,让他掌心握了个空。

他黑眸微微抬起,眸中泛着冷意,嗓音清凉而带着丝丝缕缕的沙哑,“二小姐,这是何意?”

覃雨望走近了几步,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或许是因为清心寡欲的缘故,夜念斯的脸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去看,也还是好看地没有一丝瑕疵。“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了?”

夜念斯眸间若阔海江河,平静无澜,“我听不懂二小姐的话。”

覃雨望唇角含笑,微微歪着脑袋,朝他一步步走近,夜念斯微微低着头,被她逼地步步后退。

“可以呀,现在不仅学会了示弱,还学会了装傻。夜王殿下你,总算像个正常人了。”将他逼到无可退处,夜念斯身后是一张石桌,微微斜着腰靠在其侧,覃雨望抬着头立在他身前。

女人的鼻息反复回涌在他的脖颈之间。

夜念斯回嘴道,“我没有。”他固执地捂着伤口,宁可斜靠着石桌,腰上的肌肉都如砖块般清明,也不愿意朝覃雨望靠近半寸。

覃雨望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眼神中平静柔和地看着他,“没关系,这样很好啊,以后在我的面前,殿下可以示弱。所有欺负你的、让你不开心的,我都会帮你解决掉。”

夜念斯一怔,语气却依旧冰冷,“把自己的软肋露给别人,愚蠢至极。”

覃雨望摇头,发髻上的步摇微微抖了几下,“没有啊,我一点也不这么觉得。你不把你的苦说出来,别人要如何知晓你,爱护你呢?”

“来,我帮殿下把伤口处理一下。”覃雨望退了几步,夜念斯才肯坐在石凳上。

她很娴熟地将原本的辅料拆去,而后擦拭干净伤口,用薄一些的纱布一圈一圈地缠绕起来。“殿下伤口好地很快,再过几日,应该就不会这么容易出血了。这几日要好好修养,不要做太累的事情。”

夜念斯黑眸看到她故意用长长的衣袖遮住的右手手握,相比左手肿地不是一星半点,他黑眸向上滑,看着她彼时温若、平静的笑容,阳光从她的身后撒过来,那是他第一次在阴影中还觉得甚有暖意。

他黑眸看着从她那瘦小身影后散落的光,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环境而注定出生在地狱,只有能够左右万物生灵的陨灭,他才能真正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和温暖。

可他现在这根深蒂固的想法,却因为她的存在而有了一丝可耻的动摇,他在一瞬间的恍惚中觉得,好像拥有了她,这世界上哪怕是阴影都不再是可悲的。

如果他是一个寻常人,那么这一刻他应该是无比满足的,从未得到爱的人得到了别人的关切,只要一直就这样活着就好了吧。

可他怎么能是寻常人呢。

他怎么能是寻常人。

他连自己的生死、母族的生死都不能决定,以巫蛊之后的恶名苟活人世,顶着自己根本不愿成为的嫡子身份受万人唾弃,亦是诸侯皇庭之间中庸之道、权阀之博弈的祭品。

他身边的人,每一个,爱他,或者是不爱他,和他之间,无疑只有两个结局,一个是他被当做棋子,用完即弃,一个是身边之人被他当做棋子,生死殊途。

他回过眼神,为自己片刻对温暖和爱的觊觎,感到无比的恶心和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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