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不明君上所思,却愿拼上性命全君上此念!”
“冯侍郎无需再劝!”
“本官心意已决!”
在苏角看来,没有什么值不值的。
只要是嬴成蟜决定了的事情,那就值得他拼尽一切去完成!
看着苏角坚定的目光,冯劫更多劝说的话语皆难诉之于口,只能慨然轻叹,拱手一礼:“唯愿苏侍郎安然无恙!”
苏角也拱手一礼,而后朗声大喝:“随本官上山!”
呼喝间,苏角当先踏上山坡,以手中佩剑奋力的披荆斩棘。
周青臣等几名侍郎眉头紧锁的站在原地,眼中尽是不愿。
但那些郑县壮丁的双眼却都有些微微发红,主动跟在了苏角身侧,几名壮丁甚至壮着胆子将自己的身体卡在苏角身前,回首似哭似笑的说:“苏侍郎,您歇歇吧!”
“是啊苏侍郎,您可是大王身边的侍郎,是贵人嘞!这些粗活累活还是交给我等来做才是!”
“苏侍郎,额外大父就住在东小里,勿论额能不能救出来额外大父,恁都是额们全家一辈子的恩人!”
苏角一脚踹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壮丁,高声笑骂:“贵个豕蛋蛋!”
“本官虽是侍郎,却也出身乡里,披荆斩棘的本事怎会逊于汝等!”
“父老们!能用上一分力就多用上一分力,东小里的父老们还等着额们呢!”
呼喝间,苏角也没停手,饱饮过不知多少敌军鲜血的佩剑再度挥向面前草木。
而见苏角如此,郑县壮丁们也不再多劝,只是沉默的拼上了全身力劲!
四名侍郎、百名卫兵、二百五十名壮丁接替开路前进、一刻都没有停步。
终于。
一道依稀的悲哭隐隐传入了苏角耳中。
“娃儿!额的娃儿啊!”
苏角豁然抬头,右手猛然竖起。
身后一众壮丁卫兵赶忙停下手中动作,不解的看着苏角。
便见苏角侧耳倾听片刻后,振奋低呼:“东南方向有人声!”
“我等距离灾民已不远矣!”
“父老们,都再加把劲!如此你我亦可于东小里安歇!”
希望就在眼前,所有壮丁卫兵的心气儿都更上了一层楼,齐齐高呼:“唯!”
及至山峰吞噬了太阳,及至黄昏已经降临,随着苏角用他那已经卷刃的佩剑再度斩断了一簇荆棘,影影绰绰的人影终于出现在了苏角眼前!
苏角赶忙连斩数剑,而后高声欢呼:“东小里就在前方!”
“燃烟!”
“举旗!”
“父老们,再加把劲儿!”
手中刀剑舞的飞快,壮丁卫兵们对着东小里的方向高声欢呼不绝,每个人的干劲也都再次重回巅峰。
但他们却没有发觉,即便他们发出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声音,那簇拥在东小里外的人群却没有迎向他们分毫。
在没有接应的情况下,苏角所部又用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终于翻出山脉。
遥望远处那群无论男女老少都已握着剑枪木棍、沉默而警惕的乡民,苏角轻声一叹,沉声喝令:“举火!”
一根根火把被点燃,将苏角身后那面将旗映照的更红了几分。
东小里的乡民们不自觉后退了几步,唯有一名老丈主动出列,颤颤巍巍的迎向苏角,拱手谄呼:“老朽是这东小里的里正郑茺。”
“不瞒诸位上官,我东小……”
没等郑茺说完,苏角断声喝令:“卸粮!”
郑茺眼中涌起浓浓杀意,面色却愈发谄媚悲苦:“上官啊!我东小里若是有粮,定会孝敬诸位上官,然……”
郑茺的话还是没能说完,苏角身后的一名名壮丁便已将他们扛了一路的粮食扔在地上。
“嘭!”
竹筐与地面沉重的撞击声,让郑茺眼中冷冽被浓浓错愕所取代。
你不是让我东小里卸粮吗?
怎的你们自己反倒是把这满满当当的粮筐给扔地上了?!
苏角这才拱手一礼,高声呼道:“大秦中更、侍郎、军校一期毕业生苏角,奉大秦长安君之令率大秦侍郎、卫兵、郑县壮丁前来东小里抗震救灾!”
直起身,苏角挺起胸膛,让胸前那枚独属于军校生的毕业勋章更加引人注目,面庞涌现出温和的笑容,双手握住了郑茺的双臂道:“长安君早就料到此番地龙翻身可能会导致各乡里存粮皆没。”
“是故,我部人皆携粮而至!”
“只是炊具难携,是故,还当请郑里正寻些炊具,将我部带来的粮食皆造成饭食!”
被多次打断话头的郑茺此刻彻底哑然。
老了老了。
耳朵都开始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