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论是木料还是羊毛,全都是可燃物!
只要有一处木框沾上了燃烧的石油,火焰便会顺着木料迅速向整座府邸蔓延而去,甚至是引燃临近的府邸!
“走水了!!!”
“尔等还愣着做甚!速速灭火!快!快去院中取水!”
“不!救救吾!快帮吾扑灭身上之火啊!”
“此火势大,灭之不及,速速出府躲避!快!”
只是一轮投射、一千两百枚陶罐砸落,小北城北城区便燃起了数片火海。
十余处府邸被点燃,赵王赐下的匾额坠入火焰被烧成焦炭。
担着沙土的民夫们还在路上奔跑,各府家仆们面对骤起的火焰一时间乱了方寸,不少家仆竟下意识的从缸中打水去扑灭火焰。
往日里平静祥和、贵气逼人的小北城,此刻响起了滔天哭嚎!
城墙之上,十余名朝臣更是激动异常,嘶声悲呼:“不!本官的家!本官的家眷!”
“都让开!本官家中起火,本官必当速速归家救援家眷!本官仕于赵不过是为高官厚禄以宽待家眷,而今本官家眷有难,本官安能为官职而舍家眷!”
“本官乃是借了钱财才购置了住处,而今借取的钱财尚未还清,本官的家却已将化为一片灰烬!噫吁嚱!本官心甚痛哉!”
城墙之上,乱成一片!
如果被烧毁的是赵王宫,除却少数忠义之士外,大部分朝臣装模作样的哭一嗓子也就罢了。
但现在,被烈火焚烧的却是他们自己的家!
几名朝臣不顾士卒的阻拦就想冲回家去救援家人。
一名借钱买房的朝臣更是老泪纵横,当他想到还没还清的欠款数额时更是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地!
郭开见状怒声爆喝:“都给本相肃静!”
“不只是你等的家宅正在被秦军威胁,我等所有人的家宅都在被秦军威胁!”
“本相的家宅也就在这小北城之内!”
“若是本相也即刻去救援家宅,此战必败!”
“届时我等非但保不住家宅,更保不住这一身官袍,再无荣华富贵!”
“再敢扰乱军心者,勿论官职斩立决!”
郭开连声怒吼之下,城头的乱象这才好转些许。
郭开冷声喝令:“传本相令!”
“群臣众将各司其职,违令者斩!”
“令传令兵入各府,告知各府主事之人该当如何扑火。”
“责令所有民夫即刻奔赴起火之地,以沙灭火!”
“责令各府所有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之成丁,无论男女皆当奋力扑火。”
“违令者无论身份、无论官职,皆斩之!”
事关所有朝臣的切身利益,即便郭开言辞凌厉、手腕强硬,群臣众将却无有不服。
民夫们在军法吏的逼迫下不得不再次加快速度,担着扁担冲向火海。
各府家仆们也在各自家主的威胁下就地铲土,扑向火焰。
见局势有所稳定,司马尚目光复杂的看了郭开一眼。
但司马尚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沉声喝令:“秦军以火攻我小北城,定是因秦军意欲引我小北城动乱,而后强攻我小北城!”
“传令小北城各部守军!”
“禁止回首去看城内火势,所有将士皆当面向城外、谨守城防!”
“只要此战得胜,我大赵于此战的损失都将能从秦国身上讨回!”
“大赵,万胜!”
最后看了眼逐渐被控制住的火势,赵军将领们齐声高呼:
“大赵,万胜!”
然而。
火势真的能那么轻易的被控制住吗?
秦军投石车阵地。
彭程站在一处土堆上,眺望着城内的一处处起火点,轻声喃喃:“二十投八中。”
“想来是因藏火罐配重不足,以至于藏火罐的落点比之石油罐远了些许。”
手持木棍在地上细细计算了一番后,彭程扔掉木棍,沉声喝令:“再向藏火罐内添加二两碎石!”
喝令间,彭程已经蹲在地上,以竹制扩张器在藏火罐内撑开了一个圆柱形空间,而后仔细称量出二两细碎的石块装入空间之内,再填入燃烧着的内芯。
迅速捆扎完毕后,彭程将调整过后的藏火罐交给王攀,沉声道:“再试试!”
王攀振奋低呼:“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袍泽们,速速来搬!”
待到二十枚微调过后的藏火罐制备完毕,秦军投石车再次猛然扬起了梢杆。
一千两百枚陶罐抛飞上天又坠落入城。
在陶罐碎裂的刹那间,十二团大火升腾而起!
彭程面露喜色,再度开口:“再添加一两碎石,快!”
每抛投出一批陶罐,五名家兵就会根据藏火罐的实际表现对藏火罐进行微调。
越来越多的石油罐在坠落后的第一时间便被藏火罐中的火种点燃。
便是前番未曾被点燃的石油也在后续火海的带动下开始燃烧!
看着那已将天空云朵映红的大火,彭程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眼中更是放出炙热的光。
刀枪固然可取爵位。
火焰才是真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