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君上断言天将落雨,依旧荒唐!然,天下果然落雨。”
“群臣皆以为此乃大秦列代先王的提点。”
“今君上又说出了可以用金汁粪田这更加荒唐的言论。”
“且比之研造长安纸之际,此番君上的态度愈发笃信!”
许旻的呼吸多了几分急促:“所以上官以为,这又是大秦列代先王提点了长安君。”
“长安君的笃信,乃是出于对大秦列代先王的信任!”
明白了!
全明白了!
怪不得长安君那般自信,怪不得韩仓突然就不劝了,怪不得自己无法理解长安君的布置。
原来这一切都是大秦列代先王的任务!
大秦列代先王能害长安君、能害大秦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既是大秦列代先王的提点,那即便自己不理解,也必须照做!
韩仓笑而颔首:“这只是本官个人粗浅的判断。”
“若非脑疾,本官也只能想到大秦列代先王再次提点了君上这唯一的解释。”
“而观君上对治金汁的种种布置,本官以为君上理应不曾患脑疾!”
许旻的呼吸愈发急促。
以往大秦列代先王几十几百年都不一定能显灵一次。
但今年才刚过去一半,大秦列代先王却已提点长安君三次!
这还只是被外人得知、有切实证据表明的提点。
未被外人得知的提点呢?
许旻慨然而赞:“长安君身负列代先王恩宠何其重也!”
韩仓轻声道:“本官却以为,这不只是长安君身负列代先王恩宠那么简单。”
许旻诧异的看向韩仓。
简单?
大秦列代先王的如此厚待,便是大王都会馋到眼红!
你管这叫简单?
韩仓认真的说:“我大秦有列代先王,别国难道没有列代先王吗?”
“皆有之!”
“然,唯我大秦列代先王提点了我大秦的长安君。”
“再想想长安君今岁被提点之事。”
韩仓右手手掌上扬:“上苍何时大旱、何时落雨!”
韩仓右手手掌又下压:“田亩需要什么养料,如何才能从地里耕耘出更多庄稼!”
韩仓的声线愈发轻微:“这些事,果真是我大秦列代先王可知的?”
许旻愣了几息,而后面色大变。
这三次提点分别涉及了两方至尊。
皇天!
后土!
就算大秦列代先王足够尊崇,可相较于皇天后土而言却仍逊一筹!
许旻不自觉的压低声线:“难道……长安君不止得了大秦列代先王恩宠,甚至还得了皇天后土恩宠?!!”
韩仓怒声低喝:“尔岂能言谋逆之语!!!”
大秦列代先王恩宠嬴成蟜虽然不合理,但合情。
毕竟嬴成蟜是大秦列代先王的后代,身为长辈,宠着小孙子、喜欢和小孙子聊聊天怎么了?
很正常嘛!
但皇天后土岂能恩宠嬴成蟜?
皇天后土就算真要恩宠一人,也只能恩宠大秦的王!
许旻赶忙抬手狠狠扇向自己的脸:“下官失言!下官失言!”
脸上很疼,但许旻心里却放松了些许。
万幸!上官不曾认同那谋逆之言!
如此看来,长安君依旧无心大位,本官安矣!
韩仓摆手止住了许旻的动作:“无需如此。”
“本官以为。”韩仓用微不可查的声线低声道:“皇天后土心向大秦也!”
“若我大秦不负皇天后土,我大秦或可取周而代之!”
许旻瞳孔地震。
韩仓的话语超出了许旻的想象极限!
就算大秦屡屡开疆扩土,可绝大多数秦人依旧认为秦王和天子之间有着深深的沟壑。
可今日,韩仓的话语却让许旻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或许早已乘上了开辟一方新朝的巨轮,只是他自己不曾察觉而已!
许旻声线颤抖的轻声道:“此等大事,非是下官有资格置喙的。”
“然,若我大秦果真能有此幸,下官不惜肝脑涂地!”
“下官必竭力臂助长安君,以壮我大秦!”
韩仓轻笑颔首:“善!”
“切记,无论君上之言有多么荒诞,只要君上自己笃信不疑。”
“就去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