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缭沉声道:“臣以为,当征兵十万以增防陈城。”
“今我大秦得魏国水师,已可借颍水为凭。”
“若非不敌,否则不当放弃颍水一线。”
“且颍水以北乃是膏腴之地,粮产丰盈,若是楚军北上夺颍川、砀郡等诸郡,则秦弱而楚强矣!”
中原地真的太香了!
即便是修好了郑国渠的关中地,其粮食产量依旧比不上中原地区。
唯有真正掌握了中原地区,大秦才能获得足以支撑这尊战争巨兽不断前进的养料。
对于大秦而言,这是除非打不过,否则绝对不能丢的战略要地!
隗状随之开口:“臣以为,在增兵陈城,提防楚国的同时,也不能放松对赵国的提防。”
“秦赵之恨,远矣!”
“近些年间凡是我大秦外战,赵必臂助敌国。”
“且楚国之所以胆敢增兵边境,必然是因其已与赵国达成合盟。”
“依臣之见,赵国很快也会增兵边境,逼迫我大秦增兵以对。”
“而依照赵王性子,若是我大秦边境空虚,赵国不吝于撕毁盟约,悍然发兵夺取数城之地!”
韩仓忍不住反驳道:“隗相、国尉,您二位可知现在是什么时候?”
“再有几日便是春耕之际!”
“您二位却要于如此关键的时候征兵十六万去打仗?!”
“如此之多的人力被抽调走了,那些田亩又由谁来耕种!”
“今年又会有多少良田被浪费,甚至被抛荒!”
向秦楚边境和秦赵边境增兵十六万,这不仅仅代表着十六万名青壮被抽走。
以当下大秦的辎重运输条件和粮仓位置,还需要近四十万民夫徭役为这些士卒运输粮食!
这些徭役可能是老人,可能是赘婿,也可能是残疾人等不善于征战的人。
但他们至少有膀子力气去种地啊!
隗状摇了摇头:“只是暂时增兵十六万。”
韩仓刚刚宽心些许,就听隗状继续说道:“视局势变化,后续可能还会继续增兵。”
“还请韩上卿早做准备。”
韩仓顿时就急了:“还要继续增兵?”
“去岁我大秦大战一年,已令得田亩荒芜、粮食大幅歉收。”
“今岁我大秦国库的存粮不过是堪堪够用而已,根本经不起大战!”
“可否休战一年?”
“哪怕是游说、贿赂,甚至是割让一二城池,换取一年安宁,不可吗?”
“我大秦的粮仓真的遭不住了啊!”
韩仓话语中满是痛心疾首和无能为力。
韩仓很想指着隗状和魏缭的鼻子骂上一句。
还打?
打个屁啊!
你们这群人纯纯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咱没粮了!
隗状和魏缭刚准备向嬴政解释,便听嬴政沉声道:“今楚国增兵边境,求战是假,威胁方才是真。”
“其所求乃是逼迫我大秦抽调青壮戍边,无法耕种。”
“寡人亦以为赵国或会增兵边境,以牵扯我大秦青壮。”
“若是我大秦示弱,反倒是令得此二国抓住了我国软肋。”
“他们非但不会收兵,反倒是会愈加猖狂!”
楚赵二国若是各派遣十万兵力屯兵边境,秦国就得跟着增派二十万兵力屯于边境,且秦国的补给运输线还要远超楚国。
此举虽然对三国都有大弊。
但楚赵二国所受损失加起来也没有秦国一国遭受的损失多。
长此以往,三国国力自然会被拉近。
至于楚赵二国屯兵边境后,秦国不跟着一起增兵?
呵~
那楚赵二国的威逼便会迅速变成强攻,夺取秦国疆域!
隗状和魏缭齐齐欣然拱手:“大王明鉴!”
韩仓眉头紧锁:“楚、赵二国就不怕我大秦主动出兵吗!”
魏缭幽幽发问:“我大秦还有多少粮食?”
一句话,把韩仓说的无言以对。
大秦真没多少粮食了。
当今之大秦就如同一头刚刚经历过生死搏杀的猛虎。
鲜血染锦毛、牙缝塞肉丝。
任谁都知道它不好惹,但它真的太累了,没劲儿了,它必须要休息一段时间才有力气去应对新的战争!
韩仓焦躁的发问:“此策何解?”
“难道我大秦只能被楚、赵二国如此牵扯吗!”
魏缭沉声道:“本卿以为,可请齐、燕二国亦增兵边境,威胁赵、楚二国。”
“如此,赵、楚二国非但需要增兵提防我大秦将士,还需要再增兵提防齐、燕将士。”
“我大秦固然会因陈兵边疆而被消耗国力。”
“可赵、楚二国抽调的青壮、消耗的粮草却将不逊于我大秦。”
“如此,则成制衡之势矣!”
楚、赵二国用的是阳谋。
无论秦国是否看穿,秦国都得就范!
但秦国在就范的同时却可以选择闹的更大一点,把全天下都拖下水。
耗呗!
全天下一起来内耗,看谁先被耗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