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眉头皱起,大脑飞速运转,沉吟思索。
半晌过后,嬴成蟜抬头发问:“母妃意欲如何施为?”
韩夫人好气又好笑的用手指虚点了嬴成蟜几下:“你啊!”
“就不能再好生想想?”
嬴成蟜双手一摊:“儿早在灭韩之际就想到故韩贵族们可能会动乱,一旦他们动乱,必然会牵连到舅父。”
“儿早就有永绝后患的想法。”
“所以儿才在新郑城大开杀戒,更令张让督促故韩权贵莫要动乱!”
“然而即便儿大开杀戒,依旧杀不尽隐患,以至于令儿此番落入被动,更令舅父落入险境。”
“便是此番去新郑该如何施为,儿也还一头雾水呢。”
“儿可不善于查找证据。”
嬴成蟜讨好的笑道:“所以只能求助母妃了!”
嬴成蟜很清楚新郑会出现动乱并牵连到韩安。
嬴成蟜也为此特意制造了诸多不必要的杀戮,令得新郑城内一片哀嚎。
如果嬴成蟜能想得到一劳永逸的法子,他早就去做了,不可能让这个问题留到今天。
但他真的想不出来啊!
韩夫人笑而摇头:“既然不善于查找证据,那就让证据自己跳出来便是。”
“可还记得韩朗?”
嬴成蟜略一寻思,脑海中便跳出了一个形象:“故韩宦者丞?”
嬴成蟜记得韩安投降时,跟在韩安身边的人就是韩朗。
送韩安上囚车时哭的最大声的也是韩朗。
韩夫人略略颔首:“便是此人。”
“你入新郑之后当根据相邦提供的名单、听从门客的谏言,尽可能的进行调查。”
“若是三日后还查不出什么就去查韩朗。”
韩夫人低声道:“吾会令韩朗准备好与诸故韩权贵勾连谋反的信件。”
“在那些信件中,所有故韩有实力谋反的权贵会尽数勾连,拥立韩朗为王。”
“只是此策经不起查验,一旦启用此策,你必须大开杀戒。”
“所有名字出现在信件上的人,绝对不能有一人活着见到法吏!”
嬴成蟜微怔,旋即目露骇然:“母妃,果真要如此施为?”
“您狠得下心?”
嬴成蟜第一次除患时只是钓鱼执法,谁家不老实就屠灭满门。
但韩夫人却连鱼钩都懒得放。
哪怕伱安分守己老实本分,但只要你是故韩权贵,只要你有能力作乱。
那就杀!
韩夫人声音平和:“杀戮过后,将名单上所有人所在的家族尽数迁至咸阳城。”
“若有家族不配合。”
“族灭之!”
“此事无须上禀大王。”
“先做,再说!”
“便是日后承大王申斥,你也当完成此事!”
攻灭韩、魏之后,为免其他四国贵族的抵抗之心愈烈,大秦只是将韩、魏的君王并其直系亲眷加以流放。
直至大秦横扫六国、一统天下,普天之下再无强敌,大秦才将六国宗室、权贵尽数迁至咸阳城或边陲苦寒之地。
然而韩夫人却准备提前开启这一行动,彻底斩断故韩权贵们勾连复国的根基!
嬴成蟜不自觉的站起身:“母妃,您是不是有些……太极端了?”
“新郑城内还有诸多权贵是母妃的旧友吧?”
“都要或杀或迁?”
“且待到我大秦他日攻灭别国时,此事也必会令敌国宗室抗战之心更甚!”
“母妃,三思啊!”
“定然还会有其他法子以绝后患,不至于此!”
韩夫人的童年是在新郑度过的。
新郑各权贵的后宅之内有不少韩夫人的手帕交。
一旦嬴成蟜启用韩夫人的策略,那些手帕交运气好的此生再难富贵,运气差的必会香消玉殒!
韩夫人冷声道:“非是孤极端,而是你心慈手软!”
“正是因为你的心慈手软,相邦才能以新郑城和你舅父为柄,迫你往新郑而去。”
“你若依旧如此心慈手软,此患永不绝也。”
“他日新郑城和你舅父必将成为他人对准你劈下的刀!”
“莫要顾忌各方反应,也莫要去考虑大王会如何思虑。”
“趁此机会彻底扫除故韩权贵作乱的可能,毕其功于一役。”
“唯有行雷霆之举,率先剜去这块腐肉才能落的个痛快!”
韩夫人正声喝问:“至于他国的抗战之心?”
“何其可笑!”
“蟜儿你莫不是已被温柔乡销了筋骨,已不敢战乎!”
嬴成蟜肃声道:“儿不善战,但儿绝不畏战!”
“既然母妃以为此策大利于儿,又愿意狠得下心来,儿自会遵从!”
嬴成蟜双手染的血已经够多了。
只要有必要,嬴成蟜何惧于再背负十万二十万亡魂!
嬴成蟜之所以劝说韩夫人,也不过是不希望韩夫人未来因此难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