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穀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桑榆流利地念完诗句,声音清润,面带微笑:“仅凭此诗,献给娘娘——”
这诗是《诗经》里的原句。
众人窃窃私语——
“怎么念了这首诗啊。”
“息妫夫人被楚王掳走以后仍然对息侯念念不忘所作,这诗是在讽刺谁啊。”
“就是,这桑公子真是恃才傲物,怎么敢在贵妃面前念这种诗!”
息妫夫人被楚王抢走仍然想念心爱之人。
而当今贵妃还是先帝的妃子,先帝驾崩后,竟凭着家族势力嫁给了当今陛下。
“你!”郑无衣愤而起身,“你竟然嘲讽本宫!”
如今满朝谁敢笑话她嫁过人,没想到这一小小举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哼,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才华过人么!”郑无衣怒道,“竟然如此,传我意旨,此人三十年不许入朝堂,我大周容不下这样的狂妄之徒!”
聂华亭出声阻止:“娘娘且慢——”
“你想说什么?”
“娘娘,此诗虽传说是息妫夫人所做,可息妫夫人貌若桃李温和善良,桑公子并无恶意。”
“住口!”郑无衣怒气冲冲地看着她,“你欺负本宫没念过书是么,息妫那样的红颜祸水,赞扬本宫和她一样貌美,岂非更加大逆不道,这贼子断断不能留!”
凭她郑家当今的家世,她郑无衣还能在人前受这样的气么!
“够了。”
谢琼淡淡出声,阻止这一场闹剧。
郑无衣不依不饶,“陛下,这人分明出言不逊,难道陛下忍心看着臣妾任人欺凌么。”
“好了。”谢琼温声道,“既然贵妃不喜你做的诗,以后你便专心为国为民,不必作诗了。”
“草民明白。”
这下桑榆的名号可在朝堂上传开,宴席上聂华亭喝了不少的酒,中间阿棠陪着她出来吹风。
“夫人,夫人!”
许兰宣兴冲冲地跑出来,看见她眼睛亮了亮。
“娘娘。”
“我最烦别人叫我娘娘,你可不许这么客套。”
聂华亭脸蛋酡红:“那你叫我华亭,没人时我叫你兰宣。”
“嗯。”许兰宣点头,拉着她的手说了好多好多,她小声说道:“其实郑贵妃再嚣张,我也能感觉到,他是偏心我的.陛下和我说,让我早些有个子嗣,他想封我为后。”
聂华亭微怔,如今的形势,若是封别人为后,那位贵妃恐怕要领着郑家掀翻了天。
她还以为陛下凉薄,没想到竟为兰宣如此着想。
许兰宣眼里闪着泪光:“其实,其实我不是他的丫头,去年六月,我父亲就做主把我嫁给他,我父亲只是个七品小官,看准了他当时无权无势还有腿疾就把我硬塞了过去,我穿着母亲给我绣的嫁衣自己坐着轿子过去,当时他没说什么,可后来他握着我的手说,以后会好好对我,会让我荣华富贵。”
“华亭,你知道么,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我做了一场梦,他成了陛下,成了我的主子,我竟然成了他的妃子。”
聂华亭握住她的手:“陛下心里,是极为疼爱你的。可他是陛下。”
许兰宣抹了把眼泪,“我才不管他是不是陛下呢,要是有一天他把我逼急了,我照样不说这些了,前些日子我一直担心你身子没调养好,现在看来不用担心了,侯爷肯定把你照顾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