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睛，高兴笑道，“刚醒不久，我把沈大夫叫来，立马喊了姐姐你。”

周沉鱼起身走过去，李秀菊看见两个脸色憔悴的孩子，眼睛泛起泪光，有气无力自责道:“好不容易过个节，一家人原本高高兴兴地，我这一病，苦了你们了。”

“娘，你醒来就好，我们不苦。”宝玉回想昨儿早晨那一幕，仍是心惊肉跳，不敢深想。

周沉鱼见李秀菊总是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人都是肉体凡胎，生病很正常，不知哪天就来了。我们该医的医，该治的治，好了就行了，说这些干嘛？”

沈云志见李秀菊情绪波动大，撤回手，风趣一笑，“老夫人，您该高兴才是。我在这医馆行医数年，爹娘生病，多的是儿女弃之不顾的。”

“您这一双儿女不仅背着您跑了几处医馆看病，姐弟两还轮流守了您一夜。有这么孝顺的儿女，难道不该高兴吗？换做是我，做梦都得笑醒呢。”

沈云志的一番话加之活灵活现的表情，逗得李秀菊脸上露出了笑意。

沈云志见她笑了，认真看向周沉鱼，嘱咐:“老夫人虽然醒了，但是身体并未完全恢复，仍需留在这里观察两日。”

“还有，她人刚刚醒，一日未进食，可先喂些粥水流食，再吃其他的。”

“我这就出去买！”宝玉嚷道，被周沉鱼冷眼瞪回去，“去什么去啊？你一晚上没睡觉，还想出去蹦跶呢？”

李秀菊一脱离危险，宝玉又恢复成平时顽皮模样，气鼓鼓地顶嘴回去，“姐，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怎还反倒骂我？真是没良心。”

“你别太嚣张，以后我再慢慢收拾你，”周沉鱼笑了两秒，眼神立马变狠。

沈云志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望向李秀菊，“老夫人，我恐怕要收回刚才的话，这两个孩子天天在家吵闹，听久了，怕是挺恼人的。”

李秀菊附和点头，“就是，忒烦人。”

“烦吧？反正我不烦。”周沉鱼看见李秀菊都有力气开玩笑话了，她拿上钱袋，吸着清晨的空气，放心地出了门。

李秀菊昨天一病，她一整天都没吃好，睡了个饱觉，可算有胃口了，肯定能啃下几个肉包子。

周沉鱼去了街边包子档，买了六个皮薄馅儿足的肉包子，再折去昨天早晨买粥的小摊位。

老妪看见又是她，笑容比儿还灿烂，“丫头，今天大娘这熬了新鲜的猪肠粥，要不要试试？还是再来一碗猪肝粥？”

周沉鱼闻着肉粥的香味，可惜摇头，“大娘，我们家老太太生病刚醒，吃不了你说的两个肉粥。您给我打包一份白粥，我带回去吧。”

这家粥铺在此经营多年，做的都是老顾客的生意，周沉鱼既如此说，老妪没再说什么，赶忙舀一碗白滚滚的清粥，盖上盖子，放进篮子，让周沉鱼带着。

周沉鱼拎着东西往回走，走了没一会，灰尘覆盖的街道冒出许多雨点，她看着雨不算大，加快步伐，不料走至一半路程，雨势顿时加大，哗啦啦地落下。

早晨来了一场暴雨，街边开店的人还未到，处处大门紧闭。

周沉鱼跟落汤鸡似的躲到屋檐底下，裙摆被溅进的雨水打湿了一半，又冷又湿。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上只有她一个人，手里还没伞。

周沉鱼抱着怀里的早餐，擦掉飘进来的雨珠，只能对着雨水无能狂怒，“我最近的运气也是没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