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探性问出口,“沈大夫,我们今天从第一家医馆离开,然后又找到你这里,是有一些缘故的。”
沈云志从容抬眸,“是钱如山吧?”
周沉鱼看着沈云志不以为意的神情,轻蹙眉头,“我和他结仇多日,一有事情不顺他的意,他便会想方设法刁难我们。今天被逼来这里,实在走投无路了。”
她有些担忧看向他,“你收留了我们,我担心,钱如山他会不会来找麻烦?”
“找麻烦?”沈云志瞥见她碗里没动的饭,安慰道:“放心吧,你们并非头一个被钱如山欺负来我这儿的人,也未必是最后一个。”
“除了你们这些寻常百姓,府衙的官差也常来我这看病抓药。钱如山再目中无人,他也没有胆子敢在我门前撒野。”
沈云志平静地说着,“喏,你瞧那头的病人,他被钱如山手底下的人打瘸了手脚,亦是无人敢收留他,几经辗转,最后才在我这儿保住了性命。”
打瘸了手脚?
周沉鱼目光触及远处躺着奄奄一息的青年男子,头发白的父母守在那儿,像抽了魂儿。
先是周家村打人一事,再是断了他们做生意的机会,如今又差点逼死李秀菊,将来自己、宝玉亦或是李秀菊,是不是也会遭遇这种下场?
她们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把人逼上绝路?
她受够了!
周沉鱼忍无可忍,眼里再次激起怒意,狗逼急了还会跳墙,这一笔笔鲜血累累的账,她总有一天要跟他清算。
沈云志难得吃完饭,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空闲,可医馆内有一病人病情又加重,他没能多停留,放下碗筷,匆匆赶过去查看。
周沉鱼和宝玉帮着收拾干净后,继续回到李秀菊榻前,给她喂了沈云志开的药。
她们喂完药,已至凌晨,馆内的灯火却仍旧没熄灭,几个学徒不停穿梭于前院后院,忙得连口水也没空喝。
周沉鱼见沈云志留在馆内,本想再询问询问李秀菊的病情,是否还需要注意什么,但他们一直忙着,也不好过去打断他们的进度,只好打消了念头,本本分分守在原处。
宝玉坐在长椅上,目不转睛盯了一会李秀菊,隔壁摇曳的灯火着实晃眼,看着看着眼皮禁不住往下敛,快合上时,他赶忙掐向胳膊,逼着自己醒来。
周沉鱼状态也差不多,看了李秀菊的脸色,喝过药以后,她人虽未醒来,但是气色明显比早晨好转许多。
她忍住困意,“行了,你困就睡会。”
宝玉看着姐姐布满血丝的眼,摇摇头,“姐,娘需得有人守着。你先睡一会儿,等你睡醒了,再换上我。如此我们两人都能休息。”
这样也不是不行……
周沉鱼看向他,“那我先睡一会儿,你撑不住了,你就叫醒我。”
“嗯,你睡吧。”宝玉点完头,立马喝了杯热茶。
周沉鱼就近找了一处能趴下歇息的地方,左手枕着头,右手盖在脸上,听着周围偶尔传来的呓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