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苏老大一家回来后,再没有山匪肆无忌惮洗劫村子。听护村队的兄弟们说,山匪们见了他们都得绕道跑。
也有冥顽不灵的,还是要赌、偷奸耍滑,还聚众散布一些诋毁苏老大一家的话,便被派去干最苦最脏的活儿,只给最稀的粥下蕨菜干。虽然这是全村最差的伙食,但仍比他们从前的强,且一天两顿,顿顿有着落,也比从前朝不保夕强。
这时候他们真心地唤一声“苏大爷。”
殊不知,“苏大爷”本爷对他们已经没了从前的心境。
有些人是很贱的,你拿他当人,他不拿你当人。你对他好,他当你好欺负,还是让他们敬畏才好。
天赐娘天天晚上来苏宅小院外哭。
生产队又开了第四条线:牲畜线,养牛羊鸡鸭鹅兔。因为天赐爹挑了许久的大粪还是没长出什么觉悟,便将他分去打扫牛棚、羊圈、鸡圈、鸭圈、鹅圈、兔圈。
因为才开的生产线,牛羊鸡鸭鹅兔都很少,所以暂时没有很多粪便,天赐爹一个人打扫所有牲畜圈绰绰有余,刚好余出他吃饭、睡觉的时间。
每每回去苦不堪言,天赐娘天天晚上来哭求给她相公换一个活儿。
今晚天赐娘拖来怀孕的要儿一起求,“我家要儿和姩姐儿从小一起长大,和亲生的姊妹没有两样,如今要儿有了身孕,大爷看在要儿和要儿肚里孩子的份儿上,让我家那口子轻松一点吧!”
“他年纪大了,去年交税交不上,不得已卖了念儿,他为此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人都瘦成了皮包骨,再折腾不得了呀!大爷!大爷——”
第二天,天赐娘的活儿不再是煮鸡爪,负责喂牛、羊、鸡、鸭、鹅、兔。
人人都说苏大爷安排得好,安排得妙。这下夫妻俩都去牲畜线干活儿,谁先干完还能帮另一个呢。
苏宅会客屋中,苏长槐煮茶、倒茶、品茶。
轻轻合眸,茶香逸散到鼻息,沁入心脾。
苏岁岁喝了一小口,苦,真苦。
“大爷!天赐娘已经去了,就是不大高兴。”李莲叶来报。
谁都知道自从村里苏宅被办成了赌场,全村最积极的赌徒就是天赐爹,妄想一夜暴富,结果一夜输掉了底裤,不死心,借钱去赌,讨债的上门才将还未出嫁的闺女念儿抵了出去,被念儿说好的婆家咬掉了半截手指才消停了几天。后来苏宅赌场开不下去,搬了废了才彻底消停,但已经是个懒得只愿意做白日梦的人了。
就这,还要怪苏大爷折腾他、不可怜他。
苏长槐长睫仍敛着,像轻灵的蝶羽,两道秀眉很舒展,哪怕闭着眼也是一个好看得动魄的男子。薄唇窸动,缓缓又平淡道:“他们夫妻一起干活,互相扶持,她该很高兴。”
对面坐着的岁岁想阿爹都不会老么?快四十的人了,看起来还跟个没成家的年轻公子似的。
阿爹的基因真抗老,作为阿爹的女儿,她应该也能年轻很长很长时间吧。
“大爷大爷!”李大胡子欢快地奔跑在村道上,像一头强壮的鹿,一跃一跃的。
“来了大单子!大单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