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外头就快乱成一团了,酒楼还有多少生意?”沈碧玉担忧,劝道:“别上工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苏长槐执意要走,“别担心,我去上工为的是打听消息。”
沈碧玉还是不放心,一步三送,拜托萧千袭护送一趟。
岁岁就很放心了,阿爹没有看起来那么弱,而且机灵。
“阿娘阿娘不好了!”姣姣跑出来,哭成了泪人。
“阿娘,阿姐流了好多血!阿姐是不是要死了呀?”
“姩姩!”沈碧玉连忙去姩姩房间。
苏岁岁两条小短腿努力地跟在后面。
姩姩站在床边,见人来了,身子一侧,羞答答地躲在纱帐后。“你们.你们怎么都来了?”
纱帐是用来防蚊虫的,隐隐约约可见姩姩裤子上一抹红。
沈碧玉快跳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回去,“傻姣姣,姩姩没事,死不了。”
“姩姩呀长大了。”
苏岁岁歪头看阿姐羞答答的神情,原来阿姐来癸水了。
姣姣也歪头,很不理解。“长大就要流血么?真可怕,我不要长大了,岁岁也不要长大了。”
沈碧玉哭笑不得,关上门,决定给女儿们好好上一课。
晚上,夫妻夜话时间各有心事。
岁岁躺在阿爹阿娘中间,四岁的她开始担心十年后的自己。
下午看见的阿娘送给阿姐的月事带,缝得真丑,阿姐以后会绣得漂漂亮亮的。
她长大了也要用的,不知道月事带用着舒服不舒服,但知道很麻烦,用完还要洗。
“姩姩长大了。”沈碧玉轻轻拍着岁岁,哄她睡觉,就像拍着哄四五岁时的姩姩。
曾经姩姩也像岁岁这么大,岁岁也会长到姩姩那么大,都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
大了,便该找婆家了,这是每个母亲都该做的事,但她不知为何,心里是不愿意的。
她不信天底下有男子比她和相公更爱女儿们,所以实在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任何一个男人。
苏长槐明白阿玉的担忧,说了个法子:“入赘。”
“将来三个女婿都入赘么?”
“若我们不放心,都可。”
沈碧玉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哎呀了一声:“我们这小宅子住不下呀!”
还是得买个大宅子,可眼下兵荒马乱不是买大宅子的好时机。
苏长槐笑了一下,“等安定下来再说吧。”
苏长槐将手搭在阿玉手上,轻轻揉捏着,“阿玉明日把家里银钱收好,粮食也装好,作好随时离开的打算。”
沈碧玉惊得猛然起身:“相公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苏长槐沉默良久,沉重道:“东璧势如破竹,巴县县令逃了。”
一个县城的主心骨都逃了,百姓们也只能逃。
“咸丰酒楼的人都知道了,我们也准备逃吧。”
“逃?我们能逃去哪里呢?”
沈碧玉忧思重重,一晚上没怎么闭眼,迷迷糊糊仿佛自己走在路上,和阿娘、姐姐、哥哥弟弟逃难
“哥哥哥哥哥大——哥哥哥哥哥最大——”苏小四扑棱上院墙长鸣。
太阳还未出来,已经有许多人拖家带口走在路上。
“相公!相公!”沈碧玉拿着一封信,惊慌道:“王八走了!”
“这时候他能去哪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