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和孩子们都辛苦了,他特意早起去厨房做早午饭。
野菜粥煮好,用井水冰着,切一碟子香肠片,再凉拌一盘爽口野菜。
做好这一切,把稻谷摊在院子里晒。
渐渐地,人都起来了,每人出房门时不禁眯了眼:好强烈的阳光。
“相公,我来!”沈碧玉见大太阳下晒得双颊红红的相公,心疼得不行,几下给岁岁套上衣裳和小裤便冲进骄阳里抢相公手里的耙子。
苏长槐笑笑:“快要好了,阿玉去洗脸吧。”
沈碧玉抢不过来,檐下洗了脸,听到大牛和小母牛的叫唤,连忙背上背篓,想赶紧薅个一篓半篓的喂上,吃完饭再去给它们小夫妻薅草。
“我去去就回哈!”沈碧玉边说边走。
“阿娘等等!”苏姩姩追出来,将一顶亲手编织的草帽带到阿娘头上,另一顶给了阿爹。
沈碧玉、苏长槐看着精巧的草帽赞不绝口。
能帮到阿爹阿娘,苏姩姩打心底里高兴。
沈碧玉戴着草帽哼着歌儿,美滋滋地打开院门。
歌声一顿,她的身子也一僵,“嘭”地合上院门。
外面乌压压的人晒得汗流浃背,但舍不得走,沈碧玉方才的开门关门让他们更舍不得走。
等了那么久的好戏就要上演啦!
苏家福身子坏了,又晒了很久,精神已经恍惚。
他穿着剪裁考究合体的丝质长袍,很体面,苍白的脸上不断淌下的大汗又让他很狼狈。
狼狈就狼狈吧,反正也狼狈不了多久了。
在他恍惚得身子摇摇欲坠时,那个坏女人打开了门,又合上,“嘭”的关门声将他全身的骨头一震。
他倒下了,感到好受一些。
就在这时,院门又打开了,一家人都戴着草帽,看起来整整齐齐。
苏长槐优雅踏出院门,立在他脸颊前。
他缓缓抬头,觉得这个大伯从未有过的可恶,但他必须收起厌恶的嘴脸。
他必须表现得很乖、很可怜,这样他们才会假惺惺地同情他,这样他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于是他倔强地撑起半个身子,可怜巴巴地仰望着,皱紧了眉,撇着泪眼,嘴唇颤抖,唤了一声“大伯.”
“大伯,我错了,我不该跟着阿娘离开”
“阿娘也不要我了我想清楚了,我还小,以后就跟着大伯学做人了”
村人笑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想以后天天有热闹看。
“哎呀福哥儿还是小孩子哩!”
“是呀,还是小孩子哩,苏老大你还跟个小孩子计较不成?”
潜伏在村人中的几人:???
福哥儿这是做什么?不要老爷啦?
草帽的帽檐宽大,有很好的遮阳效果。苏长槐上半张脸掩在阴影中,寒凉得可怕,下半张脸在阳光的照耀下白得发光,薄唇一弯,笑得和煦。
苏家福心道成功了一半,缓缓伸出伤痕累累的手,哽咽着又唤了一声“大伯.”
伸出的手没有等来意料中的搀扶,突如其来的一脚猛烈地踢向他下巴。
“好大侄儿,记住大伯教你的第一课:纵容坏人,连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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