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喜说的也不多,有孙三爷在,气氛就没冷场,而且苏廷也是个会来事的人精子,赔罪的态度和诚意都给的十分到位,让人无法拒绝,更挑不出错来。
她含笑应下,并表示,冤有头债有主,她绝不会迁怒无辜的人,更不会影响两家得合作。
现在是啥样,以后照旧,她家许怀义也不会怪罪苏喆,俩人还是好朋友,不会因为恶意的造谣就生出嫌隙。
苏廷听到这话,才暗暗将提着的心放下,又将他们两口子夸了一波,态度真诚的,看不出一点应酬的意味。
顾欢喜谦虚客套着,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后,她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
苏廷立刻知趣的找由头告辞。
将人送走后,顾欢喜松了口气,可真是累啊!
许怀孝这才敢说话,“弟妹,这事就算都过去了吧?”
顾欢喜点了下头,“该处置的处置了,该惩罚也惩罚了,到此为止。”
许怀义试探得问,“那他们能甘心吗?不会存着怨恨,再找机会报复吧?”
顾欢喜笑了笑,“南边战事结束之前,按说,不会了。”
除非,他们还没吃够教训。
许怀孝如释负重,“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怀义不在家,可太难为你了……”
顾欢喜心想,她没什么可难为的,就是讨厌麻烦。
许怀孝又念叨了几句,转而说起村里的事儿,“村民们都信你,没有嚼舌根子的,村长叔盯着呢,有那胡说八道的,家里人在作坊和庄子里上工的,都给撵出去,大家就都老实了……”
顾欢喜嘴角抽了下,这招倒是高明,捏着他们的经济命脉,敢不老实?万一连累了家里人的工作,怕是会被打断腿吧?
连坐制,在某些时候,不得不说,虽然不讲理,但管用。
“大伯呢?身体好些了吗?”
“唉,好些了,就是精神头不高,饭量也小了,夜里总睡不踏实,家里也都劝他,他就是想不开,不过,你放心,他在善堂的差事还是上心干着的,我抽机会也去看过,那些孩子们吃喝穿戴都挺熨帖,一个个的也被教育的很懂事,最近都忙着捡柴呢,得保证过冬够烧的……”
闻言,顾欢喜问,“村民们开始烧木炭了吗?”
许怀孝点头,“不过,今年上山砍柴的人多,不使劲往里走,都寻不到合适的木柴,据说……”
他顿了下,眉头皱起,“会闹雪灾,这才吓的大家伙儿都使劲往家里扒拉柴火,就怕不够用。”
这个传言,顾欢喜也听到了,而且,她还让人暗中观察过平远伯府,确实私底下悄悄储备粮食和大量炭火,还有棉花布料,以及药材,显然是为雪灾做准备,就是不知道,孟瑶有没有跟建兴帝提个醒,好提早防备。
许怀孝问,“弟妹,你觉得这传言靠谱不?”
顾欢喜道,“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备无患吧,反正多砍些柴也没坏处。”
“倒也是,那回去我就跟爹说,还有村长叔……”
“嗯,棉花和粮食也多买一点,等下雪,肯定还要涨价。”
听了这话,许怀孝苦笑道,“现在城里的粮价就已经涨的不像样了,得亏地里收了些,又沾你跟怀义的光,转了点银子,不然,又是缴税又是征粮,家里早揭不开锅了,咱村算是最好的,其他村子,唉,就为这,咱村的小伙子可抢手着呢,就是嫁进来当续弦都有不少年轻姑娘愿意,可要是这冬再闹雪灾,大家伙的日子可就都难熬了啊……”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许怀孝便离开了,顾欢喜让人去送他,收拾了一马车东西,吃的喝的,布料棉花都有,分给他家,还有徐村长等其他几家熟悉的,处置谣言和老许家时,这些人都出力不少,事后自是要感谢。
她没问老许家人,许怀孝也避开了这个话题,但那些人如今的下场,顾欢喜是清楚的,一直让人暗中盯着,唯恐他们贼心不死还要作妖。
到目前为止,倒是没啥实质性行动,全家就许怀礼整日骂天骂地不消停,但他躺在床上下不来地,也就只能过过嘴瘾,身边连个附和的人都没有。
看来,其他人都学乖了,也就许怀礼还看不清形势,非要闹腾,如今他们一家住在乔家的庄子上,待遇已经大不如从前,被家族驱逐的人,不管在哪儿,都要低人一头,又彻底得罪了许怀义,没了价值,谁还看得见他们?
也就乔家不缺那口粮食,暂时没翻脸撵人罢了,但这样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的日子,焉能好过?
顾欢喜琢磨着,或许用不了多久,老许家就撑不住了,那时,再找人去提点暗示一下,就能把他们都打发回青州老家了,以后再不用相见。
到了夜里,两口子又在房车碰面,顾欢喜道,“苏家拿出诚意来了,你猜猜,都有啥…?”
许怀义嫌弃身上的味道,正脱了外面的衣服,准备洗澡,闻言,随口道,“肯定要大出血吧?给咱家一笔,给孙家一笔,朝廷那儿更得有所表示,看来今年的军资是不愁了,师祖能睡个安稳觉了……”
“还有呢?”
“柳姨娘死了,填进这条命去,苏家肯定是不会舍得把苏睿扔大牢里去,那就只能夺了他的继承权,至于其他跪祠堂、禁足、鞭打,也会走一波,如此惩罚,倒是比让他坐牢还要狠,没了继承权,他可就啥也不是了,从高处坠下才最痛苦,至于苏坚,怕是家主之位也被他兄弟暂时顶替了吧?”
顾欢喜赞道,“猜的分毫不差,苏廷进京了,如今苏家是他管着,苏坚的病不是装的,郁结难消,一时半会的好不了。”
许怀义哼了声,“也是活该,咎由自取,放着有能耐的儿子不喜欢,非得去扶持一堆烂泥,怨谁?”
“这下子,苏喆继承家主只为的希望就大了。”
“也未必,苏廷才四十出头,年富力强,可不会觉得自己老,这人啊,一旦坐上那个位子,尝到了权势的滋味,就很难再保持清醒了,他若借口不放手,苏喆去夺,就是落了下风,毕竟,苏廷可是苏家请回来坐镇平事的,不能用完人家就扔吧?那也不厚道,况且,他也的确有本事,比苏坚强多了……”
苏坚就是占了个嫡长子的身份而已,论能力,不及苏廷,所以,出于这种微妙心理,他才明知苏睿并不是最佳继承人,却依然坚持推他上位,维护的不是苏睿,而是嫡长子的威严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