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农历五月,小麦开始收割,没有现代化仪器的古代,一切都只能靠人力,顶着个大太阳,弯着腰在地里一呆就是大半天,其辛苦可想而知。
为了不让麦子过于成熟而落在地里,也为了避开极端天气带来的伤害,所以还得抢收,于是,这阶段就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许怀义便从灾民新村里,雇佣了许多人手,自从去年朝廷把他们安置下后,这些灾民也一直在想法子积极自救,尤其翻过年开春后,不少人去开荒山,也有进城去找活儿干的,也有无奈之下卖身到大户人家为奴为婢的,甭管哪样,都是为了活下去。
所以,许怀义雇他们去收割麦子,每天给工钱,还管两顿饭,他们都干的特别卖力,谁都明白,若是表现的好,说不准会被留下,给顾家当佃农或是长工,那就相当于有张长期而稳定的饭票了。
揣着这种念头,那现场干活的氛围,简直热火朝天,卷的顾家的下人们都有了压力,深感再不努力,分分钟就被淘汰的节奏。
一时导致整个麦收期间,干活效率暴涨,十天不到,几处庄子上,两千多亩地的麦子就都进了打谷场,然后再晾晒几天,分装好搬进了一早建好的粮仓。
俩人商定后,便很快睡去。
这么多地,收成自然不差,许怀义却一点没卖,都囤积了起来,还让人悄悄的运了一拨,送到了新宅子里,把他设计的地窖塞得满满的,看着就让人心头踏实。
三岁的娃娃,不止要学习,还得种药材,管理铺子吗?
许怀义对自家闺女信心满满,“咱阿鲤可是天才宝宝,三岁足够了。”
许怀义‘无理取闹’,逼的韩钧说出了对他钦佩的软话,又低头认了错,才不逗他了,耐心的给他解释了下,百姓的支持和爱戴有多重要,深入浅出,跟当场做了偏议论文似的,提出论点,再一二三逐条论证,最后得出总结,让看的人信服。
“行吧,那以后配置肥料的浓度,就定下这个比例了……”顾欢喜指着中间的那个数字,“这个比例,亩产量差不多就是八百斤左右。”
许怀义继续道,“还能开药铺呢,回头我多买些荒山,收完麦子,再把高粱豆子啥的种下去,雇的那些灾民就没活儿干了,正好去开荒,头一年种豆子之类的养养地,之后就试着种些药材,那时候,咱闺女也大点了,能跟着焦大夫认草药,正方便给她练手。”
而这样的官员,帝王看重,百姓爱戴,同僚钦佩,这不就是为官的最高境界?
这理由,太有说服力了。
最后,许怀义又道,“当然,跟种子可能也有一定关系,若不然等秋上种的时候,我换一些麦种给你们,大家伙儿都试试,咋样?”
反正,江墉十分心动,还亲自换上短打,跟着下了地,也实实在在的干了三天,累的老腰差点废了,可为了给孩子做个榜样,硬是撑到最后。
韩钧勉强被说服了,不过,该心疼外甥还是心疼,回来后,每日盯着他汤汤水水的补身子。
许怀义借着雇佣灾民的机会,暗地里也买了不少人回来,为了遮人耳目,就交给了韩钧帮着安置,都放在了偏僻的庄子上。
“合适吗?”
“……”
顾欢喜闻言,嘴角忍不住抽了下,“阿鲤那时候才三岁……”
许怀义明白他的意思,慢悠悠的道,“文臣武将的支持,自有咱们操持,但感受底层百姓的不容易,咱们说再多,不如让他去亲身体会一把,如此才能印象深刻,牢记到脑子里。”
许怀义用一句话总结,“对孩子来说,最好的教育,就是父母的言传身教。”
不然,连那个位子都坐不上去,当不上帝王,就算懂百姓疾苦又能做什么呢?
当然,其他孩子也都有,顾欢喜对他们,在衣食住行上一视同仁,从来不搞特殊化,从湖田村回来后,就让焦大夫开了滋补的药膳,不光孩子吃,大人们也都按时服用,她还自制了些面膜,让孩子们保养小脸和手脚,如此养了七八天,一个个的就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村民们都注意到了,收割的时候,还特意抽出空过来看了几眼,热烈又好奇的估量着这块地的亩产量能有多少,而最后的结果,让他们大为震惊。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而农业是重中之重,农业搞好了,百姓们都吃饱穿暖,安居乐业,便是官员最值得炫耀的的政绩。
韩钧啥也不多问,就接下了这事儿,训练的时候,也极为用心用力,等到队伍有了雏形,定下了章程,他才从外面赶回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麦子已经收完,连下半年的高粱和豆子都种下去了,种的时候,许怀义又带着几个孩子请了假,老老实实的干了三天活儿。
许怀义对外的理由是,几个孩子将来都要参加科举做官的,做官可不能高高在上,不事生产,那样脱离百姓的官员,咋可能真心为百姓做事呢?
顾欢喜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手上也划了好几道口子,看起来惨兮兮的。
但这样的交代,村民们心里却有些犯嘀咕,他们也这么干过,只是没许怀义浇水浇的频繁,施肥施的给力而已,难道得出的结果就相差这么大?
韩钧见过外甥后,私底下找许怀义,“有必要这么做吗?就算为了锻炼他们的意志力,每日跑步习武也足够了,他们本来也不是走武将的路子,都是靠笔杆子、靠头脑吃饭,带他们去下地干活儿,图什么?”
韩钧见他不爽,噎了下,好声好气的解释,“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还年轻,所思所想,不一定成熟,你师傅和江先生见多识广,懂得自然多些……”
没错,他们也怀疑有这方面的原因,无他,这片地打的麦粒又大又饱满,其他地里的麦子与之一比,显得干瘪瘦小多了,瞧着就没人家精神。
“可以……”
许怀义看着纸上高低起伏的曲线,思量道,“最高产量一千多斤,放在眼下肯定不行,太扎眼了,最低产量五百多斤,这个产量倒是也可以,却不理想,所以,还是八百斤左右最合适……”
村民们得了他的答复,心里踏实了,也有了盼头,顾欢喜见状,私底下提醒,“你给了他们这么大希望,等明年却达不到预期,咋办?不怕挨骂啊?挨骂还是小事儿,就怕有人多心,以为是咱们藏着掖着,拿些不痛不痒的东西去搪塞人家,自己偷着发财呢。”
这段时间,俩人都忙的够呛,要操心的事儿比较多,像许怀义,他还得上课,还得操持麦收,两口子还带着孩子回村里,亲自体验了一把割麦子。
种地,比收割轻松不了多少,要犁地,要挖坑,浇水、撒种子、掩土,每道工序都很熬人,其结果可想而知,大人们累够呛,他们也糟了不少罪,个个都晒黑了,也瘦了不少,手上还磨出了茧子,也有划伤的地方,人都显得粗糙了。
“真没有,我其实很佩服你的远见和胸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