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喜没拦着,只提醒,“不准带阿鲤去,山里风大,她还太小了。”
许怀义原也没打算带闺女去打猎,满口应下。
阿鲤正巧睡了,负责照顾她的小丫鬟不错眼的在床边上守着,阿鲤睡觉不老实,稍微一动,小丫鬟就赶忙去帮着整理被子,唯恐冻着她。
许怀义进屋后,那小丫鬟局促的站起来行礼,他想了想,“你叫啥来着?兰草?不对,小草?”
小丫鬟低垂着头,“奴婢原来叫小草,跟在小姐身边后,太太赐了名字,以后奴婢就叫团圆了,团团圆圆的团圆。”
“喔,对,团圆,好名字,以后好好照顾小姐。”
“是,老爷……”
许怀义对着这么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总觉得别扭,瞅了眼闺女,见她睡得香喷喷的,转身喊上顾小鱼走了,还带上了抱朴守拙和辛巴。
有辛巴在,打猎如虎添翼,没往山里走太深,许怀义就猎到了几只野鸡和兔子,他让顾小鱼试了试,射箭的准头还行,只力度不够,箭碰到猎物,顶多受点轻伤。
顾小鱼有点泄气,他在家里练习的时候,射的都是草把子,那东西稍微用点劲儿,就能穿透,可到见真章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学的那点本事还远远不够。
许怀义却一阵夸。
顾小鱼若不是太相信他的品行,都要忍不住怀疑这是要捧杀自己了。
下山的时候,没想到还碰上了老许家的人,就一条道,正面相遇,彼此连躲都没法躲。
真是冤家路窄。
许怀义瞧着走近的俩人,神色漠然,不过,却也没到视而不见的地步,“大哥,四弟。”
上山的人正是许怀仁和许怀廉,比起刚到湖田村时的落魄,眼下,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俩人穿着绵绸的长衫,外面罩着厚实的披风,从头到脚,收拾的比许怀义看着还贵气,许怀义进山打猎,为了方便,穿的是一身粗布短打,被树枝勾了衣服也不心疼。
而这俩人显然不知道低调是啥,穿戴的像暴发户、土财主,偏许怀廉手里还拿着弓箭。
许怀义主动开口打招呼,俩人也不可能不回应,许怀廉声音冷淡的喊了声“三哥”,便杵在边上不再吭声,倒是许怀仁态度要热情些,“怀义,你这是学院放假了吧?进山打猎?”
许怀义淡淡应了声。
许怀仁又道,“你这收获还不小嘛,不愧是精武学院出来的,进步就是快,想当初,你可是连弓都拉不开,哪会打猎啊?”
他这话是试探也是感慨,倒没有讥讽的意思,许怀廉眼神不善的瞥了眼许怀义,用力攥紧了手里的弓,若是他也能进精武学院,肯定会比许怀义学的更好、进步更大,将来也更有前程。
许怀义对他的敌意视若无睹,也不想跟许怀仁虚与委蛇,“大哥是不是要进山?我就不耽误你们了,不然等下天黑了走路危险……”
说着,让开路。
许怀仁原还要再聊几句,见他这般冷淡,一时恼恨,脱口而出,“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避我们如蛇蝎?我们又不上门打秋风了,你还怕啥啊?”
许怀义平静的道,“大哥误会了。”
许怀仁冷笑,“是不是误会咱们心里都清楚,怀义,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你可别把路给走绝了。”
“多谢大哥教诲。”
“你……”
许怀廉不耐的打断,“大哥,你跟他说这么多有啥意思?你还没看明白吗,人家瞧不上咱们,把咱们当要饭的提防呢,也是,人家现在是精武学院的学生,拜的师父是世家大族的公子,一起合作做生意的是大雍皇商家的少爷,要名声有名声,要靠山有靠山,要银子有银子,哪里还会把咱们这些穷亲戚看在眼里?”
这话酸的,十里地外都能闻到酸味了。
许怀义心里好笑,却也懒得辩驳,反正他们之间的矛盾早已不可调和,也不差多一桩少一桩的。
许怀仁像是还不死心,“怀义,我们到底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之前的那点嫌隙,就不能揭过去吗?现在家里的日子已经好过了,不会再扒着你,你不用担心了,以后咱们可以互为助力,一起发财,都是老许家的人,谁好不是好呢?”
许怀义道,“大哥,您又忘了,我现在是顾家的人,许家如何,跟我没关系。”
见他还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许怀仁也气的没了耐心,冷哼一声,“不识抬举”,甩袖子越过他走了。
许怀廉紧跟上,不过撂下一句,“风水轮流转,你别后悔。”
许怀义不置可否。
等俩人走远,顾小鱼担忧的问,“爹,您这么对他们,他们肯定心生怨恨,事后难保不会报复您。”
许怀义道,“那又如何?我就是对他们好声好气,他们也照样记恨我,不用理会,眼下,他们还翻不起啥风浪。”
“他们背后败坏您名声,对您也有影响。”
“他们要是真胡说八道,做出啥蠢事儿,倒是好了,正好有理由处置他们。”
顾小鱼秒懂,只有老许家的人主动作死,许茂山和徐村长才有足够的理由去收拾他们,除族也好,撵出村子去也好,总之,都比他们一直苟在这里好。